誰知道,他們靠近了這片田野一看,並沒有看到那個殺死黑齒南倉的馬面。
對手的形貌、數量,都完全和預想不符。
足足十個巫術高手,單拎出來,可能有好幾個,還比不上獨眼巫師的。
但十人聯手,這種集體的、默契的力量,簡直是碾死了獨眼巫者。
“我們聯合!”
荷葉老翁急切的發出一聲大吼,取出袖中銅鏡。
樊梁地的七名巫者,其實並不欠缺合作的經驗。
他們當年聯手,樹立起了新河神的威權,這些年來,每次大祭的時候,也都要合作施法一回。
但是,像這樣正面聯合作戰,實在是久違了。
久到荷葉老翁取出銅鏡的一刻,居然有點不記得,他們到底有沒有與哪一方勢力,這樣正面戰鬥過。
那些族民終究是懦弱的,似乎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多大的威脅,就被鎮壓,服軟了。
但敵人不會給他們回憶,磨合的機會。
十條人影,已經投射下來。
就算是同樣飛在空中的廣耳巫師,在這十條人影面前,也如同羅網之下的惡禽。
念力經過法術的發酵,撬動著自然現象。
兩種黑色的旋風,忽然合併,拉長,壯大。
煙火金球,在黑色旋風中螺旋式飛舞。
四條人影,全部隱藏在旋風之內,銅鏡的光斑,在旋風各處若隱若現。
那光斑只要映到某個人身上,隱約就要把人的魂魄扯走。
通靈人的隊伍,卻毫無懼色,攻向這座兇惡的景觀。
他們不但是通靈人,而且全部都是久經考驗的戰士!哐!!!罡氣和金屬重物碰撞的聲響,在田野上回蕩。
楚天舒和馬令白,就在剛才通靈人飛越田野的那段時間裡,已經交手一百多次。
他們都只是揮動自己的手臂,因為手最快。
相比之下,馬令白手上有鐵棍,應該更佔一點便宜。
可是,當馬令白的棍影,劈頭蓋臉,籠罩著楚天舒身體周圍的各個方位。
卻全都被楚天舒手掌的殘影盪開。
手掌和鐵棍的碰撞,閃爍出上百處青白亮光。
棍頭變招,施展出來急如暴雨的突刺,也完全被他雙手封擋。
楚天舒雙掌的殘影,幾乎在身體前方,形成了密不透風的一堵牆。
馬令白早已經練到感覺鐵棒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但到現在,他才發現,鐵棒終究不是自己的肢體。
手裡的棒子溫度越來越高,而且越來越像一條憤怒掙扎的虯龍,嗡然不休,不太好控制。
鐵棒用來傳導勁力的時候,終究不如自己的身體傳導勁力,那麼隨心所欲。
何況,楚天舒手掌跟鐵棒的每一次碰撞,都帶有兩種力道。
棒子撞在內力上之後,閃出一絲青亮電光,然後才能碰到楚天舒的手掌。
等於馬令白的每一棒,都承受了內力和勁力的雙層反擊。
但是這種雙層反擊,銜接得天衣無縫。
鐵棒攻擊的節奏,不知不覺就已經被破壞。
棒體上殘存的內力影響,更是如同餘音繞樑。
馬令白最初好戰好奇,給巫師助拳的心態,已蕩然無存。
他心頭醒悟,眼前這個,是需要搏命的對手。
那十個術士的力量,收放不能自如,留在這裡,只會連雙方一起幹擾,倒是可以利用的因素。
但現在,那些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要搏命,就只能利用周圍的死物。
馬令白身體忽然一退,棍頭往旁邊一掃。
田裡的水分,被他這一棍轟的炸碎開來,剎那間,形成一片瀰漫周圍數米的白霧。
鐵棍與水流這一撞之下,順勢化出一股旋擰的力道,嗡嗡旋轉。
泥漿被吸附在棍頭上,瞬間被神通變硬,像一個黑色磨盤,被鐵棍帶動,砸向楚天舒。
楚天舒的手掌拍在磨盤之上。
嘭!!!勁風蕩清白霧,磨盤似欲炸裂。
楚天舒眸光一閃,已明白對方的打算。
藉助這厚重土石的妨礙、緩衝,讓鐵棍不會再受到太精妙的力量影響。
但,楚天舒也有過應對他們這種神通的經驗。
掌力在轉瞬間收納,五指內抓,不是把內力灌注到土石之中,而是用內力裹住這塊巨石。
即使對方撤掉神通,只要內力未散,這團土石也不會散開。
他反而要用這塊巨石,把棍頭限制住。
馬令白就在這一剎那的時機裡,雙手鬆開,晃身倒退十米。
楚天舒身形前傾,正要飛撲追擊,雙腳已略微離地。
馬令白閃電般一腳跺地。
長長的田壟上,就像原本已經偷埋了一根極好的長棍在土裡。
長達十米的灰白棍子,通體韌如蛟龍,破土而出。
尾端還在馬令白腳下。
頂端崩然一抬,打向楚天舒下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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