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兩個人影落地的時候,腳下都把混凝土地面,砸出了幾條裂隙。
一個提刀,一個提劍,氣勢都是一樣的驚人。
但外觀上有很大的不同。
提刀的那個銀髮老者,西裝長褲皮鞋,一身華貴,渾身上下卻有數十塊血跡,雖然那些地方,傷口大多癒合,只剩衣物的破口。
但肩頭、腰側,還有兩三處,正在往外滲血,沒有來得及自愈。
提劍的那個年輕男人,眉毛似乎都因渾身發力,顯得微微蓬起,又粗又長。
可他除了身上多處冒著絲絲縷縷的熱氣,面板通紅之外,一點傷都看不出來。
“你剛才笑什麼來著?”
楚天舒噴出一口白氣,在這樣的歌聲中,也覺得心情格外痛快。
“萬里長城永不倒,哈哈哈哈,看來就算鬼神展現了主動,目前還是沒有撼動我們的世界啊!”
聶龍鼎心知已經無望,神色一片木然。
“竟然在這種場合唱歌?在這裡唱歌竟然有效?歌詞順序竟然還弄錯了?”
聶龍鼎目光微偏,注意到了人群那邊。
“歌聲破法,沈雲臺,果然是你啊。”
沈雲臺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道:“這首歌,是阿俊選的。”
“聶伯伯。”
方俊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在眉眼之間,複雜到像兩條垂死的蠶蟲。
不見深秋不肯死,見了秋天仍不甘。
聶龍鼎已經收回視線,盯著楚天舒,口中卻道:“阿俊啊,我計劃中,真沒有想過會在這裡看見你。”
“我卻是……”
方俊說的有些艱難,“我卻是早就夢見過了。”
他確實是得到聶龍鼎真傳最多的人,就連兩張鬼牌的秘法,他也深得精髓。
只是他一直沒有去搜尋兇魂,養在身邊。
他不是害怕自己治不了一兩個兇魂,他是害怕自己的養父。
如果他真的也養兩條兇魂在身邊,那他就真的太像聶龍鼎的繼承人了。
到時候,聶龍鼎交給他的生意裡面,會不會有他絕不能接受的東西呢?
他一直都害怕這一點。
尤其是在前幾年,聶龍鼎重病痊癒之後。
方俊感覺到,養父好像把那場重病當成了一種磨練,度過去之後,反而更有心氣,更有鬥志。
那令他更害怕了。
所以,他確實夢到過很多次跟養父在戰場上的相遇,縱然不是今天這樣的場合,或許也會是別的什麼場合。
他可以用驚醒,來逃避夢中的處境,不用作出選擇。
但是現實,終於也把他逼入夢中的樣子。
方俊忽然向前走了一步。
“我本來確實不知道,如果站在聶伯伯對面,會做什麼選擇。”
“似乎千難萬難,所以我逃避了太多次。”
聶龍鼎不以為意。
“你只是個孩子,從前你逃避了我安排給你的職位,所以你在我的產業中不重要,後來,你逃避了養魂之術,戰力不夠,所以,你今天在這裡也不重要。”
聶龍鼎聲音平淡,卻像一種嘲諷。
“最可悲的,不是我的孩子與我為敵,而是你,連選擇的分量都沒有。”
“難道,你要憑軟弱的語言,向你的上司,向你的搭檔,幫我求情嗎?”
方俊很平靜:“我的選擇不重要,但我也要做出選擇。”
“今天真的遇到這種事,我才知道,其實答案已經在心裡了,只有兩句話。”
他雙手下垂,各有一張撲克牌捏在手上。
“部長,請你指點我出手的時機。”
這一句是對前輩說的,還有一句是對聶龍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