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瘋子衝過來的時候,是右掌平伸在前,左手在腰間蓄勢。右掌主要發揮的,就是一種突如其來的筆直衝撞力道。
楚天舒這一甩手,左手的指甲蓋如同皮鞭的末梢,抽出一聲刺耳氣爆,恰好從下方,抽打在老瘋子右手腕上。
太極拳,手揮琵琶,通背拳,驚露鞭手,合而為一!
人手腕內側的那根大筋,被他這一抽之下,發出強弓崩斷般的一聲響動。
老瘋子瞳孔一縮,自己身體裡的響動,他聽起來最為清晰,好像一面大鼓被驚破。
任憑朱橫手掌硬如鐵鑄,也沒頂住這一手妙到毫巔的抽打,右手手筋已斷。
他左手急忙掃出,一巴掌大包大攬,想要逼退楚天舒。
浮光掠影之間,楚天舒右臂一擋,左手一搭,兩隻手控他一隻完好的手臂,把他整個人甩向側面。
楚天舒有內外洞察之術,對戰場上的細節瞭如指掌。
老瘋子想以高明的步法突襲一招,反而被楚天舒抓住了機會。
這一甩之下,也是正好砸向旁邊一根橫伸出來的鋼筋。
老瘋子雖然沒看到那根鋼筋,卻感受到致命的危險,胸膛猛烈一震。
哐!!!他後背撞在鋼筋頂端,竟然沒有被鋼筋貫穿,邪氣使他背部泛出一抹銀光。
反而在這一瞬間,朱橫以自己後背和鋼筋的接觸為支點,四肢齊動,狂風暴雨的揮打出去。
一般人以腳為支點,四肢不能完全發揮。
他現在以自己的後背為支點,抓住短暫的一秒,四肢全部用來攻擊。
被楚天舒控住的那隻手,一剎那間付出不少血肉,鮮血淋漓的脫離控制。
另一隻斷了手筋的,也直接以小臂抽打出去。
雙腳更是剛猛,瞬息彈動,膝蓋如巨石撞出,小腿似鋼斧掃蕩。
楚天舒雙眼極力張開,連頭髮都向上拱了一下,力達於四梢,雙手以最快的速度,甩抽下按。
一秒鐘內!他用一雙手防住了對方所有攻勢。
老瘋子四肢的殘影,如同七八根錯亂擺放的木樁。
楚天舒雙臂的殘影,卻像是兩片飽滿的弧形色彩,看起來比對方更具韌性。
實際卻是速度比對方更極端的體現。
一秒鐘後,楚天舒的手掌就成功拍在了老瘋子胸口。
噹噹噹噹噹!!
有了第一掌,令老瘋子全身俱震,就有了連環七八掌。
朱橫的軀幹,終於被鋼筋貫穿,血淋淋的一截鋼筋,從他胸前穿透出來。
楚天舒瞬間一縮手,甩了甩自己的手掌。
他險些覺得,自己剛才在拍打一座千斤銅鐘,肌肉發勁還扛得住,骨頭反而被震得有點酸,指節之間發癢發麻。
還好,朱橫雖然能發力打彎鋼筋。
但憑後背硬頂的話,他的肉體強度,畢竟還不能一直保持在比螺紋鋼更強的狀態。
“怎麼會?”
朱橫滿眼迷茫,哇的吐出一口黑紅色的血水,使胸前的病號服,血色更濃。
“明明我已經認清自我……就算我沒有贏,至少我們也應該大戰三天三夜。”
楚天舒剛才打的確實過癮,就回了一句。
“你是真糊塗了,我們都還是肉體凡胎,就算在伯仲之間,只要有一絲誤差,也能隔開生死了!”
朱橫目露兇光,突然左手一抬,拍在自己臉上。
噗!!
他噴出一口血霧。
楚天舒側身閃過,只聽不遠處那座混凝土攪拌機,發出一聲空洞的震響。
好幾顆牙齒,嵌在了攪拌機的外殼上。
那個聲音,像一聲喪鐘。
“誰說我糊塗?”
朱橫噴出那一口之後,臉色慘白,嘿笑道,“我明白得很,當年的事,我後悔了,所以這回是兒子要我贏,我要為他贏……”
“你兒子?”
楚天舒目光微閃,話如連珠的問道,“他是在東北方向吧,一樓?二樓?三樓?”
朱橫表情一變。
楚天舒大致猜到:“三樓啊。”
朱橫怒道:“你……”
楚天舒輕嘆一聲,已經並指點在他胸口。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楚天舒認真的唸咒,把那團衰弱的邪靈震破,對著恍然若失的老瘋子,說了最後一句話。
“你清醒得太晚了,下去對你真正該道歉的人認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