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他的五臟裡有三個都無法尋找了。“我的玉,我的玉,那都是我的……”
雕像傳出深沉的語調,聲音比之前低,王子芳卻感到更加畏懼。
他正絞盡腦汁,想要說些什麼。
地下室的入口忽然掀開。
上面大燈的光芒,遠比地下室的燈光更亮,照亮了傾斜而下的樓梯。
“什麼人?!”
王子芳驟然轉身,身體從跪姿改成半蹲,蓄勢待發,充滿震驚和警惕。
他的地下室入口很隱秘,況且還有龍華教主藏身在此。
如果有陌生人靠近他的別墅,應該當場就會被教主察覺到。
劉天緒的雕像,也因為對方瞞過自己的感知而心驚,袍子底下,心口、肝臟的部位,分別泛起光斑。
五臟離體產生的邪靈,跟他本身意識,早有不同。
原本他留著兩塊寶玉邪靈,是要借兩種邪靈,感應其他內臟。
現在既然無望,又有強敵靠近,索性徹底粉碎這兩股邪靈,煉化歸元。
樓梯上走下兩個身影。
黑色西裝的男子,眼珠發藍,下巴略寬,像是個混血兒。
紅色西裝短裙的女人,黑髮齊頸,鑽石耳釘,面容秀美,唇色卻很豔麗。
兩個人氣質都很不俗,王子芳光是看著,就覺得自己沒有多少勝算。
但這兩個人下來之後,只是分左右站開,並不說話。
嗒!上面還有一個人走下來。
義大利的手工皮鞋,白色的西裝長褲,一根檀木手杖。
髮絲銀白的老人,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胡茬也都發白,面帶微笑,居然有幾分慈祥。
“龍華教主!”
他叫破雕像的身份,聲音沉穩平緩,“剛才聽到你們的對話,似乎在找什麼隨身物件?”
“恕我直言,此舉頗為不智,相隔幾百年,那些東西跟你該有多深的隔閡呢,就算全部尋回,只怕也恢復不到你生前修為。”
“況且,你好像還找不回來。”
王子芳看到這個老人的時候,就汗出如漿。
他已經不自己這個隔音效果極好的地下室,是怎麼被對方聽見內部談話的。
他現在只想逃,但他又害怕自己有任何異動,下場都會很慘,只能寄希望於自己的教主。
“你……呵、呵、呵!”
雕像裡傳出了拖得很慢,很長的三聲輕笑。
“你的眼神,我有點熟悉,看來不算是敵人,那麼後輩,你是要來做我的軍師嗎?”
銀髮男人不以為意:“教主,你清醒的時間,未必有我活過的年頭長。”
“我有好幾個選擇,只是斟酌之後,決定選擇龍華,可惜見面不如聞名,教主,需要我指點你一下嗎?你已經忘本了。”
雕像詫異:“我忘本?”
“你能興起,靠的是你得到了龍華的注視,有一條很好的通神渠道,這是根本,如今你既然復甦,就該繼續想辦法溝通龍華之神,別的都不重要。”
銀髮男人娓娓道來,手中的檀木杖,輕敲了一下樓梯。
“這個時代,要遠比你生前的那個時代更加美好,只看你能不能抓住機會。”
“現在你掌握著渠道,卻不能善用,那不如請你……投靠我吧。”
雕像猛然一亮,又油然而寂。
不是陷入沉默的那種感覺,而是好像變成一座普普通通的黑玉雕像。
地下室也陷入了死寂。
王子芳只能聽到自己細細的喘息。
但幾秒鐘之後,他就連自己的喘息聲也難以聽到。
空氣變得越來越重,不會再被口鼻吸取進來。
人體像是被塞到了泥漿裡面,每個毛孔都品嚐著滯澀的感覺,無法擺脫。
眼睛失去了潤澤,很快就出現錯覺。
地下室裡,已經被兩種氣場充斥著,弧形無色的邊界處,正在激烈的相互擠壓。
強悍的推力,使氣場的界限越來越逼近神龕。
這個夜晚,註定多事。
那些受到僱傭的人,離開橫琴島之後,幾乎沒有一個回家去。
有的去了酒吧玩耍,有的去看深夜走秀放鬆。
也有人,去到酒店之中。
臉上有少許雀斑,頭髮短得接近光頭的女生,走進食年酒店,坐電梯到了頂樓。
酒樓下面各層,都是招聘電梯小姐,歡迎客人,介紹樓層。
頂樓卻是一個頭發遮住半張臉的懶散男人:“小秦回來了,這單生意成了嗎?”
“呸!”
小秦埋怨一聲,“你們資料過期幾年了?那瘋子比姐強得多,還好有人攪局,不然姐就得交代在那。”
男人抖了抖菸灰,心不在焉:“這樣啊。”
小秦狐疑道:“店裡發生什麼事了?”
男人說道:“蘇哈從南洋回來了,看我們這幾年都沒找到聶老頭,他提議炸了聶家最大的賭場。”
小秦一愕,罵道:“他拉的是米,吃的是蛆吧,鬧那麼大,想找死啊?”
“聽說在那邊,火箭筒對轟都是常事,他心態沒轉換過來吧,放心,我已經拒絕了。”
男人道,“我畢竟還是老大,不過蘇哈的實力,感覺快跟我差不多了。”
小秦憤憤道:“聶老頭會不會不在國內,聽說他親生女兒在北美主持事務?”
叼著煙的男人很篤定。
“他那麼信風水相術,好幾撥人都從他年輕時,就說他在澳區會行大運,越是低谷,他越不可能去別的地方。”
“前兩年腦瘤,美洲靈脩協會請他到黃石火山去休養治療,他都不肯離開,寧可留在這裡迎接生意場的攻擊,層出不窮的刺殺。”
“他能熬過來,一定更相信這是他的寶地,絕對還在澳區。”
男人的長髮飄動了一下,露出沒有左眼,被剝過皮的半張疤臉。
“我們,會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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