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通靈的視角去看,大量淺灰透明的煙氣,如絲如縷,正在從會場裡各個地方蒸騰而起。什麼鬼?!我只是想捅破一個正常案件,這又是什麼?楚天舒眼珠滾動,左看右看,竟然分辨不出,這些煙氣主要是從什麼地方誕生。
因為,好像這五百多個人身上,全部都有怨氣在升騰。
很多人站在位置上,一邊發自內心的歡呼鼓掌,一邊卻有濃烈的怨氣在冒出來。
這種場面,太詭異了。
“列!”
楚天舒低低的唸了一聲,左手虛引,一縷怨氣,透過門縫,纏繞在指尖。
出門的時候,三七神劍被他順手卷在左手腕上。
這把劍將念力濃縮,品質提高之後,不但藥效、破壞力有增長,感知力,當然也更精純。
楚天舒的真言效果,借神劍相助,好似能把怨氣的特質羅列出來。
“王八蛋,怎麼又輸了!王八蛋!”
“別去賭了,家裡已經沒錢了,別去賭了……”
“媽!媽!你別跳啊!狗日的賭場!!”
楚天舒恍若聽到了怨念沖天,或哭或喊的聲音。
全部都是針對賭場的怨念,全心全意的不甘,或者痛恨。
不對,這些怨念,根本不是剛剛滋生出來的,恐怕也不是來自於會場裡這些人自身。
他們是從別的地方,汲取了這些怨念,到剛剛釋放出來。
普通人的意念能量是很低的,就算心裡的情緒再激動,怨念也無法在空氣中長久留存。
修邪法的人,往往都要把人折磨死,配合特定的生辰、環境、咒語,積累的怨念才勉強可堪一用。
而針對賭場的這些怨念,並非都來自於死人,應該完全來不及被採集,就消散掉了……
楚天舒驟然想到。
“是風水!”
這座城市裡的人為風水局,密度太高了。
成百上千座風水氣場,吞金聚財的同時,也在運用煞氣,妨礙自己的競爭對手。
那些設風水局的人,想要獲得的東西太多,以至於形成了太過全面的特殊環境。
哪怕是對他們不利的東西,也自然而然的,會在這種環境中,得以儲存更久,得到積累。
賭徒的作為,有時候害得最慘的不是自己,是他們的家人,苦怨之氣,源源不絕。
賭場的表面,越是如火如荼,暗影中的怨恨之火,也越積越厚。
風水法器受到的侵蝕,賭場老闆某些階段的時運走低,乃至破產敗亡,或許也有這些怨氣的影響。
世界是有兩面性的,貪求好處就難免也要承受弊端。
這可以算成一種不夠強力的報應。
但是,這些應該在某天報應到他們頭上的力量。
現在卻被人矇騙了一大群老頭老太太,以自身作為載體,去採集了過來。
兩年!!這些個自以為找到工作的老人,東奔西走,兩年的傳單,只怕都是在賭場附近貼的。
澳區就這麼點大,大半地區都能稱為賭場附近。
分在五百多個人,在七百多天裡,點點滴滴的採集怨氣,根本沒有人能夠察覺到異樣。
公司給他們提供的飲水,也一定有問題,多半是某種咒水。
每天只採集一點點,也就只需要斂藏一點點,以咒水化合,讓怨氣暫且變得極靜、極穩。
哪怕是以楚天舒的感知能力,之前跟尹老爹打照面,都沒有感覺出來對方體內的異常。
這麼多人的哭恨怨氣,對任何流派供奉的鬼神邪靈,都是可以通用的祭品。
今天的事情,明顯是個蓄謀已久的邪法儀式。
“自己去賭的,自作自受,可那些被粉碎的家庭,既沒有了錢,或許還沒有了命。”
“最後,連哭聲和怨氣,居然也得被更大的混蛋拿去利用!”
楚天舒的心緒越是翻騰,臉色越是冷漠,渾身的肌肉,似乎都在發出噔噔的輕響。
他嘴上沒有出聲,指頭卻在手機上連按了十個感嘆號,瞬間傳送出去。
就這幾秒鐘,會場裡的掌聲歡呼,已經全部消失。
剛剛站起來的那群人,都茫然的跌坐回去,只覺頭腦一陣陣發暈,渾身無力。
尹老爹想著,是不是會場空氣不夠流通,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的力氣。
怨氣剛釋放出來時,這些被騙成載體的老人,還在無形中減輕了點負擔,有點好處。
可是,怨氣釋放會越來越快,對他們本身的意識也造成沖刷。
最後甚至可能裹挾著他們的魂魄離體,蒸騰而去。
現在這些人就有了徵兆,他們眼前的景物,都變得有點模糊,看臺上的人影為之扭曲。
明明是人,還是美人。
在他們如今的視野中,竟扭曲得像一條紅色的蛇。
麥丹紅的唇彩,正如毒蛇信子的色澤,手臂向旁邊一揮。
五百多張破紙,紛紛揚揚。
“開始了!”
麥丹紅輕笑出聲。
那些破紙,只不過是一點催化劑,其實這些人的火候已經足了,今天只要走進這裡,儀式就已經開始。
她可是等了兩年,不,應該說,她從小就在等,父親收養的孩子,按照性格評估,會有放在明面的,自然也有暗的。
明面上的看似更風光,但父親早就說明,那些人並不能真正讓他放心,委以最緊要的職權。
主辦這件事,就在證明她的能力和潛力。
“我的未來,會從這裡開始登臺!”
麥丹紅的眼神發熱,簡直想要擁抱這滔天的怨氣。
嘭!!!!
巨響乍起,會場大門狂暴的洞開,兩扇門砸在牆壁內側,撞了個四分五裂。
牆上瓷磚,迸發出大片大片裂紋。
有個人影,帶著一條尖銳拖長的風嘯聲,從大會場的過道,向演講臺狂掠暴衝。
麥丹紅一驚,眼中映出這一幕的時候,幾乎覺得,這個人的身影要把會場劈成兩半。
急風怒火,殺氣破空。
援兵還沒到。
但是,我忍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