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趙牧出手!
“可不能這麼說啊!”這時卻又有人跳了出來,大聲道:“聽說那對羊脂玉鎮紙,根本就不是鎮紙,是……是太子殿下和雲袖姑娘的定情信物,裡面藏著月老的紅線呢!”
“不然,殿下幹嘛特意點明大放異彩?”
“那是盼著雲袖姑娘早日名動天下,好……好接進東宮去呢!”
這話當場招致罵聲一片!
“屁!”
“若要是名動天下,那東宮還能進得去?”
“那分明是貴人的嫖資,怕糾纏上,所以給的多了點兒罷了!”
這些聲音起初只在平康坊的脂粉堆裡打轉,帶著濃濃的豔羨、嫉妒和難以置信。
然而,當這訊息混雜著早已喧囂塵上的“太子狎妓棲梧軒”的流言,被有心人刻意攪動放大,再經由那些遍佈長安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市井閒漢落魄文人以及茶館說書人之口添油加醋地傳播出去時。
事情便以令人瞠目的速度滑向了徹底失控的荒誕。
風捲著燥熱與流言蜚語,刮過東宮偏殿敞開的窗戶,似乎能帶來遠處市井隱約的喧鬧。
可在東宮殿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徹夜未熄的燭火即將燃盡,也將那仍舊伏案的身影拉的老長。
空氣裡瀰漫著墨香與汗味交雜,彷彿一種無聲的焦灼。
張玄素和于志寧連同幾位東宮屬官,個個眼窩深陷,臉頰緊繃。案几上地上,到處散落著寫滿字的紙張,上面是反覆修改、爭論的痕跡。
李承乾坐在主位,眼底同樣佈滿血絲,下頜的線條繃得極緊,顯出一種近乎殘酷的專注。
他手中的硃筆懸在《釐定西域商路稅關疏》的既定稿上,遲遲未落。
“殿下,”張玄素的聲音沙啞,指著其中一段,“此處‘按貨值百抽三’,看似公允,然西域胡商多狡黠,以次充好、虛報貨值者比比皆是。若只此一項,恐稅源流失大半,亦難杜其欺瞞之心。”
于志寧立刻介面,手指重重敲在另一處:“張詹事所言甚是。臣以為,當輔以‘過所勘驗’與‘貨品抽檢’並行之制!”
“商隊過稅關,須呈驗沿途關隘核發之過所文書,詳列貨物種類、數量、來源,而稅吏有權依規抽檢,若有虛報,輕則補稅罰沒,重則……”
他眼中厲色一閃,“……可禁其再入關市!”
一位年輕的屬官面露難色:“左庶子,此法固可防弊,然操作繁瑣,恐增稅吏貪瀆之機,亦會拖慢商隊通行,引得怨聲載道。
“畢竟西域商路,貴在流通……”
“流通?”于志寧猛地抬頭,目光如電,“無規矩不成方圓!”
“若無雷霆手段震懾奸邪,何來長久流通?”
“因此又豈能因噎廢食?”他據理力爭道,“稅源不清,國帑虛耗,此乃動搖國本!”
爭論聲在殿內激烈碰撞,如同刀劍相擊。
李承乾的目光在爭執的雙方臉上掃過,又落回眼前的文稿,那銳利的眼神彷彿要穿透紙背,洞悉每一個文字背後千絲萬縷的利弊權衡。
他深知,這三策新政,尤其是這稅關之疏,是他在即將到來的驚濤駭浪中,唯一能握住的定海神針。
畢竟根基不牢,則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