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國的僧侶們,在各方面都已經有了爭議,如今被強行湊在一起,頓時就變得精彩了起來。他們開始了各種辯論。
而他們各自的支持者也是參與進來,場面一度變得相當精彩。
國內的名士們都格外的關心這件事。
就連皇帝都要親自過問。
江水邊上,幾個將軍們眺望著正前方的水面,又看到許多貴人的馬車擁擠在官道上,朝著城南的方向飛奔而去,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滋味。
楊素舔了舔嘴唇,再次看向了水面。
在黃法氍被幹掉之後,楊堅終於得到了些重用,被陳頊留在身邊,而楊素也終於是得到了機會,他跟楊堅不同,還不曾被袁憲評價過,便得到了個雜號將軍的位,算是得到了一些小權力。
這陳國要亡了。
楊素在心裡默默的想著。
這眼看著兩國就要開始大戰了,這邊卻開始搞起了佛法爭辯,就好像這件事比亡國都要重要,所有人都一窩蜂的湧上去,沒日沒夜的商談。
而他在這裡,則是清楚的看到有貴人帶著越來越多的所謂被淘汰的戰船離開了江面。
不久之後又帶著不知從哪裡撿到的馬匹回到了這裡。
大家視若無睹,沒有人敢管,也沒有人願意管。
上一個管這件事的,前不久才被毒殺。
這些出去撿馬的人越來越猖狂,肆無忌憚,楊素現在已經開始想著要如何繼續跑路了。
陳國是待不下去了,這要是都不亡,那是真的沒天理了。
一旦滅亡,自己被抓就會死。
得跑,可現在能跑的地方就剩下了南邊,聽聞那邊又是一大片的毒氣.自己這個北人去了還能活下來嗎?
楊素沉思了許久,向來幹練的他,此刻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忽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楊素大驚失色,險些就還手。
看清楚來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笑著向對方行禮,“將軍。”
這人是他目前的上司,姓沈,負責渡口的安全。
這位沈將軍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將軍,能否勞煩你陪我出去一趟?”
“啊?自然可以,將軍有何吩咐?”
“哦,有巡邏的船隻撞了礁,你陪我去看看就是了。”
“好。”
楊素答應了下來,很快,幾個人就先後上了船,幾艘小船一同離開了渡口。
站在船上,那幾個將軍時不時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麼,而且還看向楊素的方向,眼神似是有些不對勁。
楊素臉色平靜,站在船頭,一點都不慌。
就這幾個天天躲起來服散,一臉病態的假男人,他空著手都可以打二十個。
何況自己披著甲,帶著武器,就是全部一起上,都指不定是誰幹掉誰。
如此過了許久,那位沈將軍終於來到了楊素的身邊。
“楊將軍,其實吧,那幾艘小船,沒遇到礁石。”
“哦?”
“那您是想?”
“我聯絡了買家,大家也都說好了,準備一同將這些船賣掉,今日帶著你過來,就是想讓你也入夥,若是你願意加入,往後賣掉的船隻,當有你一份!”
楊素看了他一眼,沒有詢問自己不答應會是什麼下場,他很乾脆的點頭。
“我加入!”
這一刻,楊素徹底下定了決心,得跑去南邊。
哪怕是有毒氣,也得走。
這裡要完蛋了。
陳,羅州,南巴郡。
烈日當空。
整個地面都在熱浪之中燃燒著,光似是都被扭曲了。
南巴郡是陳國南邊的重要渡口,這裡的人口極少,城池也是孤零零的就那麼一個,而大多數的百姓們,則是都生活在城池之外。
這裡有許多的特立獨行的蠻夷部族,他們大多都不生活在城內,甚至有的都不生活在陸地之上。
這裡有一支水上蠻夷,他們是從北邊來的,一直都是在水上生活,習俗獨特,當然,也並非大家都是這樣。
而無論是什麼風俗,又是什麼習性,民間都習慣性的將其稱為越人。
此刻,渡口附近的一處大號越人部落,卻顯得格外的熱鬧。
在山口的兩側,站著兩個男子,正在大聲的高歌以歡迎貴客。
而往裡的道路兩側,都站滿了人,男人們大多赤裸著胸口,用手拍打著胸口,用如此舞蹈來歡迎貴客,他們之中有許多人都晃動著旗幟,旗幟之上的動物,隱約能看出是一條蛇的形狀。
就看到有一群中原穿著的人,此刻在當地部族大人的帶領下,大步走向了山頭。
那位部族大人,尚且強壯,當打之年,他的紋身看起來很漂亮,遍佈全身,他領著這幾個貴客走進了大堂,而後各自坐下來,又令人拿上了美酒佳餚來款待。
那使者笑呵呵的坐在了一旁,品嚐了當地的美酒。
“許久不見,張公這裡的酒水還是那麼的美味!”
那蠻夷打扮的人,卻是漢姓,實際上,這些主要活動在南邊的部族們,經歷了漫長的融合之後,在風俗,言語,稱呼,姓名等等方面,都已經與漢人愈發的相似,平時家裡都備著漢服,進城都是穿漢服去的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大的差異了。
這位張酋長聽到使者的話,先是驚喜,而後又變得失落。
“自歐陽將軍離開之後,就沒有人再稱讚過我們釀的酒水了。”
“新來的刺史是個惡人,我派族人往城內貿易,他麾下的官員劫了我們的貨,又抓了我們的人,我過去要人,險些被按上造反的罪名.這附近的各個部族,也都是如此,他們一個勁的強徵稅賦,要求我們不許以別的東西來抵糧食,非要繳納穀物而後又以最高的價格來跟我們出售,再要我們繳納.”
“禽獸不如的東西!”
“歐陽將軍何時能回來啊?”
這位酋長剛跟使者見了面,就忍不住開始了訴苦。
當初歐陽紇擔任廣州刺史,在各部的蠻夷之中極有威望,他也因此受到忌憚,他離開之後,下一任就沒那麼好說話了,開始了瘋狂的斂財,一方面也是打壓這些跟歐陽紇親近的勢力,削弱他們的實力,免得他們起來造反。
當下這些使者,就是從歐陽紇那邊來的。
他們航行了很久很久,喬裝成南國商船,躲開了無數次的危險,終於是成功跟這裡的酋長們見上了面。
聽到酋長的抱怨,這位使者當即正了臉色。
“歐陽將軍就要回來了。”
“我這次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今年之內,歐陽將軍將會帶著北方的軍隊殺到南邊,等到他殺掉了那些惡人,這裡將再次由歐陽將軍來管理,你們將一如過去,不再受到欺辱。”
聽到這番話,酋長大喜,他即刻站起身來,“可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
“過去我們蒙受歐陽將軍的恩德,卻未能幫到他,若是他有令,我們定然遵從!”
“善!”
使者同樣很開心,“等到北邊的大軍發動進攻,各地的軍隊都會往北調離,到那個時候,這邊就沒有人來駐守了。”
“若是你們可以起兵來從後方攻打陳軍,讓他們被兩面夾攻,不能相顧,那就是大功一件!”
“若是能成功,北方的皇帝會一一封賞,他跟陳頊不同,向來是有功就賞,有過就罰,無論出身!這一點,我和歐陽將軍都可以發誓作證!”
“將軍不必多言!”
“我們願意跟隨北方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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