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鄭芝龍,怎麼這麼晚才來?”
氛圍燈光映照中,高踞寶座上的神皇,用威嚴的目光俯瞰腳下跪著的福建總兵。
然後雙臂的金龍在蜿蜒盤繞中昂起頭。
龍吟聲緊接著響起。
“臣,臣,臣福建總兵鄭芝龍,覲見來遲,請太祖高皇帝賜罪,臣接到聖旨後原本想立即北上,只是恰好得南洋歸來海商所報,紅毛人意欲大舉北上襲擾沿海,不得不預做防範,故此耽誤了些時日。”
鄭芝龍趴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
他已經完全被這畫風嚇住了,他們這種人是極端迷信的。
眼前的太祖高皇帝手臂上那兩條金龍可以說讓他腿軟啊。
“那紅毛人來了嗎?”
楊豐喝道。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包括他這個寶座,其實都是剛剛做出來的。
不但加高到需要九層臺階才能上來坐下,而且靠背搞得很高,上面雕滿各種龍,鑲嵌著各種寶石,為了增強效果還加上了各種氛圍燈,然後用太陽能板供電,最終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一種遊戲里人物的畫風。
再配上兩條金龍,還有香爐裡冒出的淡淡煙跡,那妥妥就是神靈了。
“這個……”
鄭芝龍一陣哆嗦。
突然他眼睛一亮。
“回太祖高皇帝,那紅毛人得知太祖高皇帝降臨,知我大明天護神佑,畏懼之下未敢北上。”
他說。
“那你們對面笨港那些算什麼?”
楊豐冷笑道。
“臣,臣原本想等到明年戰艦足夠之後再剿滅,紅毛人船堅炮利,臣所部多舊船不堪用,故需另造大艦,如今已經造了一些,只是臣覺著不太穩妥,故再造一些。”
鄭芝龍滴著冷汗說。
“既然你是福建總兵,這種事的確可以自己籌劃,為求穩妥倒也說的通,但紅毛人佔據多年,拖到如今還沒清剿還是你們這些封疆之臣懈怠了。更何況紅毛不過數千海盜,如今不但竊據大明之土,而且南洋藩屬亦為其奴役,爾等數十年坐視,算起來也都是尸位素餐。朕這次下界,真的很失望,滿朝文武,各地封疆之臣,無不尸位素餐,統統都該殺。
不過朕也知道,也不能全怨你們,那幾個皇帝也都難辭其咎。
朕也不能把你們全殺了。
但如今朕來了,以後就得重新精神起來,再如過去一般,朕殺你們全家。
朕過去就說過,金盃同汝飲,白刃不相饒,對朕忠心,好好做事,榮華富貴朕給你們,但把朕當傻子,尸位素餐甚至心懷鬼胎,那朕別說誅你們九族,就是十族也殺的。”
楊豐說。
“臣謹遵太祖高皇帝教誨。”
鄭芝龍對著他滴了一地板的冷汗說。
“聽說你還信那些異端邪說,你看朕像不像他們說的惡魔?”
楊豐說。
鄭芝龍又哆嗦起來。
“你們不是拜媽祖嗎,怎麼又信起這些來了,是覺著媽祖不知道嗎?朕在天上與她也有些交情,是覺著朕不能代她清理門戶嗎?”
楊豐喝道。
鄭芝龍直接趴地上了。
“太,太祖高皇帝,臣過去是海商,為了做生意方便,假意信的,臣從未敢背叛媽祖,若臣敢如此,臣手下將士都不放過臣。”
他說。
他這個倒是實話。
雖然他們屬於有需要也不介意多添個神拜一拜,但對媽祖是真心的。
“抬起頭來!”
楊豐喝道。
鄭芝龍趕緊抬起頭。
然後他目瞪口呆地看著神皇旁邊多了一個身影。
“朕今日就請來媽祖真容,讓你好好看看。”
楊豐冷笑道。
然後他旁邊投影出來的劉濤版媽祖露出慈祥的微笑。
“臣回去就燒了那些異端的東西,手下再有敢信的全砍了,臣從未敢背叛媽祖,臣真的只是為做生意假意信的,求媽祖娘娘,太祖高皇帝開恩。”
鄭芝龍完全被嚇傻了,趴在那裡拼命不停磕頭,磕的腦袋上都是血了。
“行了,你知道就行。”
楊豐喝道。
然後他趕緊關了投影儀。
普通就行,用不著3d,再說他是請媽祖真容又不是請媽祖下界。
但這個對閩南人屬於絕殺,他們可以不怕朝廷,不怕他這個神皇,但媽祖的憤怒他們是真怕的。
“你跟南陽王談了什麼?他許諾繼位後給你什麼好處?”
楊豐說。
“回太祖高皇帝,南陽王承諾若臣助其北伐收復京城,得以繼位,則以南平郡王,總督閩粵,南洋經略相授,並如黔國公例世鎮福建。”
鄭芝龍說。
“還有什麼默許的?”
楊豐說。
鄭芝龍趕緊又跪下了。
“回太祖高皇帝,還有就是以後海上貿易都給臣,臣總督閩粵經略南洋,這海上貿易自然就是臣說了算,臣不准誰出海貿易,就說是海盜剿滅,不過這個牽扯太大,臣也離不開福建那些世家大族支援,故此公然獨佔是不行的,但既然世鎮福建,那終究還是說了算。”
他說。
他真沒能力獨佔。
現在他也只是向出海貿易的,包括海外經過大明海域的收買路錢。
或者說他發旗子的授權,當然,這個旗子肯定是要交費的。
但要說他獨佔海上貿易……
福建那些世家大族可都是抱團的,哪個宗族也能拉出人跟他拼命。
哪怕這種局面,他也是靠著一系列交戰,還有利益交換才得到,說白了現在他就是個閩南各大家族妥協出來,基本上都能勉強接受的,並不是什麼真正能讓其他家族臣服的。
他是個盟主。
但不是主。
“世鎮福建就算了,沐家的世鎮雲南朕也準備撤了,本來就是權宜之計,朝廷自有規矩,南陽王不懂事,隨口許諾的,總不能讓後世給他修補,更何況這種事他敢許諾,你難道就敢要?一省之地給你家世鎮,你就不怕以後出個強力的皇帝,再為收回福建統治權把你們家滅了?
要有自知之明。為臣者哪些能要哪些不能要,自己要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