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清軍的崩潰就是徹底的崩潰了。
三萬清軍炮灰全都發瘋一樣向後逃跑,甚至為了跑快點乾脆拋棄了他們的鎧甲武器,然後互相推搡,自相踐踏,還有自相殘殺……
畢竟面對請求拉一把的同伴,最好的辦法不是背起他,而是一刀把他手剁下來。
他們後面是碾壓向前的明軍。
無邊無際,無可阻擋,猶如碾壓向前的沙暴。
韓信的確無法在三天內訓練出一支合格的軍隊,但得益於南京城內軍戶本來就是軍事化編制,每個衛,每個千戶,百戶內部都是近三百年的互相聯姻,所以找個帶頭的然後讓他們跟著帶頭的確保內部指揮還是沒問題。他們對一個空降的將軍的命令,可能缺乏理解,甚至無法有效傳遞,但如果是三房家的二大爺或者小孩他七舅姥爺的命令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所以一簇一簇的。
這每一簇裡面的指揮是絕對有效的,畢竟都沾親帶故。
然後就是整個陣型的,明朝兵法上那些東西的確無法三天完成,更不可能在三天建立十萬級別的軍事指揮體系。
但好在可以簡化,無法讓那些軍官明白複雜的戰陣變化,但只要楊豐的命令發出就一直向前,這個用不了三天,三秒鐘他們就懂了。
新的戰術也無法三天完成,但把所有火器全堆到最前面,然後迎著敵人走到可以認清臉的距離,在最短時間內完成射擊,打完就扔掉這些火器,拔出他們習慣的各種短兵器向前衝,後面長矛鋤頭跟著衝,這些也用不著訓練三天。
一切都是最簡單的,但只要不怕死,只要敢迎著敵人的火力向前,那最簡單的就是最可怕的。
冷兵器時代那些複雜的戰陣不是因為這些戰陣多麼強大,而是因為將領無法讓士兵真正捨生忘死,所以只能透過這種方式確保他們不會潰逃……
真的,陣型絕對大多數時候真正目的其實是防止士兵逃跑。
就在炮灰們潰敗的同時,側翼其實主要是為了阻止他們逃跑的八旗漢軍也沒扛住明軍的攻擊,儘管他們支撐的時間稍微多點,但也僅僅是多點,在炮灰潰逃僅僅不到三分鐘後,八旗漢軍也開始了潰逃。
至於八旗蒙古……
他們在跑路。
他們是騎兵,想跑路很容易。
而且不僅僅是他們在跑,後面充當督戰隊的八旗滿洲也在跑。
“所以,他們就是讓這些炮灰送死的?”
謫仙樓頂,楊豐饒有興趣的看著事實上是最先撤退的八旗滿洲。
這些之前還在用直接射殺,逼迫炮灰迎戰的督戰隊,事實上在炮灰崩潰的一刻就毫不猶豫的撤了。
兩千八旗滿洲甚至是分散撤退,連牛錄的編制都沒有維持,直接就是分一個個幾十人的小隊,同樣也沒有統一的路線,各小隊完全分開,就是自己找路向南逃跑而已。
楊豐無語地笑了。
所以尼堪的確對得起名將身份,這完全就是針對他的,或者說這場迎戰的根本目的,其實就是掩護八旗滿洲的逃跑,先擺出決戰的姿態,逼著炮灰上戰場拼命,然後用炮灰擋住明軍,畢竟三萬炮灰,就是三萬頭豬,明軍一時半會也抓不完,然後清軍騎兵迅速逃跑。不出戰是肯定不行,不讓炮灰們和明軍打起來就撤退,那他都未必有炮灰們跑的快,論逃跑人家才是專業的,然後明軍只需要盯著他們追殺就行。
但打起來就不一樣了。
明軍不可能拋下已經打起來的炮灰去追殺八旗滿洲。
但楊豐會。
所以尼堪是分散逃跑。
兩千八旗滿洲分成一百多個小隊,分散在一條條道路上,一片片樹林間甚至山溝裡,全速向南逃跑,只要能和順流直下的阿濟格會和就是勝利,這麼多小隊看楊豐追殺哪個。
而尼堪就在這一百多個小隊中的一個裡。
你找吧!你能找出算我大清貝勒爺倒黴。
但是……
他忽略了一個問題。
南邊也有人啊,而且有很多的人。
楊豐很乾脆的一擲方天畫戟,緊接著化作向南的金光,掠過混亂的戰場,順便在一隊清軍頭頂掠過,然後插著一名清軍繼續向前,很快飛過二十多里,落在了當塗城北清源門城樓上。這時候那清軍還沒死呢,還在方天畫戟上就像條被插中的魚一樣掙扎慘叫著,而當塗城內的街道上,甚至臨近的民宅裡,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金甲戰神一樣的楊豐。
突然有人清醒。
“草民叩見太祖高皇帝,太祖高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個老鄉紳模樣的立刻跪倒在街道上。
然後周圍的人紛紛清醒,忙不迭跪倒,向著這個據說是太祖高皇帝下界的叩拜。
“把你的方巾摘下。”
楊豐說。
那老鄉紳趴在那裡哆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