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的清晨。
與浴女神交談後,裡塔斯有了一個猜測。那便是“影種”的寄宿,會讓影子原主人的情緒,出現變化。
而思索著基於這個猜測,是否能獲得更多的資訊,若有所思的走下樓的裡塔斯,看到了在庭院中鬼鬼祟祟的米利安姆。
此刻的米利安姆,正藏身於宅邸門廊柱的後方,時不時的向庭院鐵門的方向張望著。
“米利安姆學員,你這是在做什麼?”
被人從身後搭話,所以略微驚了一下的米利安姆,馬上對裡塔斯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
而裡塔斯則是對著米利安姆顯然在躲藏的狀況,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樣的場景,他似曾相識。
在他所任職的“樹魔女研究所”中,有一名公認的,男女關係格外混亂的男研究員。而那名男研究員,被來找麻煩的女人、男人、女人的男人、男人的女人堵住研究所的大門,而不敢出去的光景,正如現在。
“你”
“我我在等信使,裡塔斯教授。”
轉過頭後,看到裡塔斯的臉莫名其妙的開始發黑的米利安姆,連連出聲解釋道。
“信使?今天可不是信使來送信的日子。而且,他們的送信時間比現在早很多。”
聽到了米利安姆的解釋之後,面色緩和了一些的裡塔斯,疑惑的說道。
雖然,現在還是清晨,距離正式上課的時間有差不多兩個鐘頭。但一般信使都是天還未大亮的時分,就悄然完成工作的。
“教授還記得那封奇怪的信嗎?就是給大罪人之子的那一封。”
裡塔斯點了點頭。
“昨天退回了信之後,我有些在意,所以去‘生活部’那裡問了下具體的情況。結果,學院的郵差們,都說他們從沒有寄過那樣的信。”
“哦?”
裡塔斯稍微起了一些興趣。
如果是別的信,郵差可能還不會矚目。但一張潔白的信封上,用暗紅色大字寫著“大罪人之子親啟”之類的話語,想來只要看過多多少少就會留下印象。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我們先前不是退過兩封信嗎?而接手了那兩封信的郵差,都表示信件不見了蹤影。似乎是,不知不覺間,忽然就不見了。”
聽到這裡,裡塔斯的面容逐漸凝重了起來。
本身,最近厄爾斯學院內的怪事,就格外的多。再加上,這件事聯絡到了米利安姆這位“勇者”。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四個“反派組織”。
“原來如此。然後,你從信件迭放的順序,推測每次我們退回信件的隔天,相似的信又會重新被投入郵箱中。所以,才在這裡蹲守?”
裡塔斯與米利安姆的宿舍宅邸的郵箱,是偏小的型號。所以,信件投入之後基本就不會出現移動。於是,信件大多時候會以投入的先後順序,由下至上的迭放起來。
“是、是的!”
米利安姆的臉上閃過了一瞬“還有這種事?”的神情,但很快還是“堅毅”的回答道。
“.不過,用來推測規律的樣本太少,現在得出的答案不一定是正確的。而且,就算那名信使真的會在今天送信,這一整天的時間,你也不能一直在這裡蹲守。”
看著米利安姆可疑的反應,裡塔斯滯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
“不,我覺得我是可以的,教授。所以,我今天能不能請假”
“不準!”
好傢伙,原來在這裡等著他。
裡塔斯,有些無言的看著米利安姆。
不提米利安姆到底有幾分心,想看看到底是誰一直在向他們的宅邸投奇怪的信。他到底是有多討厭學習,寧可在柱子後面蹲一整天,都不願意去上課?
“誒——?”
米利安姆不禁流露出了失望的神采。
而就在裡塔斯和米利安姆交談之際,一道看起來有些奇怪的身影,出現在了兩人宿舍宅邸的道邊。
幾乎同時收聲的兩人,目光都不自覺的向著那個身影集中了過去。
那是一名綠藤學級的男學員,裡塔斯有些印象,但說不上名字。他似乎是住在這座宿舍宅邸的周邊,所以前些天裡塔斯的絞.鞦韆送到時,圍觀人群裡也有他。
只不過,裡塔斯和米利安姆都覺得,此時的這名學員看起來很不對勁。
因為,他頭頂上戴著一頂高高的黑色禮帽,身披著潔白的披風,面龐上戴著金絲單邊眼鏡,手上還拄著一根柺杖。
雖然,比起冒險家和教祖們,這身行頭說不得有多張揚。
但是在平日的早晨,過一會還有課要上的狀況下,正常的學員顯然不會穿成這樣。
這名學員的腿腳看起來並沒有問題,所以柺杖的功用大概是裝飾品。
他健步如飛的來到兩人的宿舍宅邸門口,將柺杖暫時用腋窩夾住,然後在衣服的內襯中尋找了半晌無果後,帶著恍然的神色摘下禮帽,從中拿出了一封鑲著金邊的信封,投入了郵箱之中。
完成了送信的工作之後,這名學員顯然是注意到了裡塔斯和米利安姆的目光,於是他轉過身將摘下的禮帽貼在胸口,大幅度彎身行禮。
面對著平靜日常中,忽然顯現的怪異一幕,之前還興致勃勃的要抓信使的米利安姆,完全是呆住了。
而另一邊的裡塔斯,則是明確的感覺到自己的目光在與對方交匯。那封信以及那彎身禮,顯然都是衝著他來的。
“等一下,那名學員!”
就在信使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打算離開的時候,裡塔斯出聲叫住了對方。
只見那名學員,白色的披風一甩,瞬時間大量的白色煙霧開始以他為中心向著四周擴散。
然後,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一股強風便將白色煙霧全部吹散了。
在裡塔斯身旁的米利安姆,完全沒有看到他的導師有什麼使用或者吟唱魔法的舉動,但魔法就是生效了。
只不過,吹散的白色煙霧中,那名古怪的學員已然不見了蹤影。地面上,只剩下了一個木杆纏繞著白布,“頸部”用繩子束起的稻草人般的大號人偶。
人偶的“頭部”忽然破開,從中響起了大量的展翅聲音。與人偶頭部只有常人頭部三、四倍大小的體積完全不同,有數十隻白鴿,同時從中飛出開始向著天空飛去。
而等待著這些鴿子們的,則是一道道呼嘯著銳鳴的風刃。
這一次,裡塔斯使用魔法時,終於有了一些相應的動作。
他用手指指揮著風刃,準確的擊落著每一隻白鴿。
在白鴿的群落中,有一隻鳥頭上戴著拇指大小金絲單片眼鏡的個體,看起來格外的顯眼。而裡塔斯精準的風刃,竟然被它接連的躲開了數發。
但只能說,裡塔斯的風刃釋放速度實在是太快,風刃的數量太過於密集。
於是,無論白鴿的如何敏捷,幾個呼吸之後它還是被擊落了下來。
而第一時間趕到白鴿的落點之後,裡塔斯發覺那只是一隻掛了個小單片眼鏡的白鴿而已。而且,其他被擊落的白鴿中,裡塔斯也沒有找到可疑的個體。
眉頭緊皺,察覺到被戲弄的裡塔斯,回到了那名學員最初所在的位置。
移開頭部已經破開的人偶後,裡塔斯看到了一個黑幽幽的洞口。
那是一條地道,可疑學員真正的逃離手段。
不.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