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催別催,在查在查~”莉薇絲的態度與口吻雖然是悠然的,但是裡塔斯聯想到她最近都沒有在學院裡的事實,認為她暗中應該查得蠻認真。
“實際調查起來,我才發覺這件事的難度。因為,這起事件的特殊性,導致我就算想找人商討,也需要好好斟酌。”
莉薇絲口中的特殊性,並不是裡塔斯這個人,而是裡塔斯遭遇刺殺時,魔法無法使用的狀況。
在魔法界中,禁止使用魔法的魔法,同樣是一種禁忌。
裡塔斯的“萬用溶劑(暫定)”,隱隱觸碰到了這個禁忌。而當時發生的事情,裡塔斯至今也忘不了。
比起萬用溶劑造成轟動,引起諸多注視與針對,更讓裡塔斯感到毛骨悚然的。是有關於萬用溶劑的一切,幾乎一夜之間便被抹消殆盡,他的研究也被徹底的叫停。
裡塔斯甚至懷疑過,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在莉薇絲的庇護之下,他是不是也會如那些被抹消的痕跡一般,從世界消影無蹤。
而刺殺裡塔斯的刺客,採用的禁魔手段,遠遠不是裡塔斯的那瓶溶劑可以相提並論的。
悄聲無息、廣範圍、持續時間不短,並且連裡塔斯這樣的大法師也一樣會被禁止。
就如當初裡塔斯做預案時的假設一般,“只有禁止了大法師使用魔法,才能殺死大法師”。
所以,有人在厄爾斯學院裡遭遇禁魔領域的事情,是不能流傳出去的。
否則,到時候各種奇形怪狀的人在學院裡齊聚,到底會變成怎樣一種混沌狀況,裡塔斯想象不出。而對於將學院當做自己財產的莉薇絲而言,估計也不再是“不是大問題”。
“所以,我去找了蘇索拉。”
“?”
裡塔斯險些下意識的問出了“誰”。
倒也不是他不認識蘇索拉,而是他太認識,但是蘇索拉不認識他。
與莉薇絲·逐風者同為“四賢人”的蘇索拉,傳說中的魔導具之父。
知道兩名賢人,在調查自己相關的事件後,裡塔斯罕見的產生了一種“我配嗎?”的心情。
“蘇索拉那個老傢伙,也對什麼‘詭術暗儀會’完全沒有頭緒。不過,他想到了一種古老的‘驅影儀式’。”
“驅影儀式?”
“具體的我沒記住。”
莉薇絲攤了下手。
“學院長!”
“沒辦法,誰讓那老傢伙說話慢吞吞的,又臭又長。不過,關鍵的地方我記住了。首先,那個驅影儀式誕生出來‘影種’,是需要影子之間的接觸來進行移動、傳播的。也就是說,現在有一個好訊息和壞訊息。好訊息在於,既然刺殺你的那個‘影種’最後在梅爾茜的影子裡。那麼,只要調查梅爾茜接觸過的人,就能找到那名刺客。”
莉薇絲舉著一根手指說著,然後抬起了第二根,“壞訊息的話,那就是梅爾茜作為新生,事發三天前參加了開學典禮。”
聽到這裡,裡塔斯明白了莉薇絲的為難之處。
梅爾茜那幾天接觸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暗殺者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影種”藏進梅爾茜的影子裡,然後動手。
“其次,在我的威合理請求下,蘇索拉同意幫我做個魔導具。那個魔導具像個燈一般,作用是能將藏在影子裡的多餘的事物,也就是‘影種’照出來。不過呢,老傢伙終究是老了,不就是做個魔導具還得用好一陣時間。而且,我也不確定這魔導具做出來後,還能起到多少作用。”
正如莉薇絲所言,在刺殺失敗且暴露了一些事物的情況下,“詭術暗儀會”就算不從學院撤離,應該也會轉移能成為他們罪證的種種事物。
這座大陸上,不會有勢力愚蠢到,輕視有“賢人”稱號的存在。
“.這些事情,我瞭解了。”
裡塔斯輕舒了口氣,然後,“非常感謝.”
聽著莉薇絲的這些話語,裡塔斯才瞭解到自己的這位老師,這段期間是真的有在認真調查。
雖說有維護學院穩定的義務在其中,但莉薇絲之所以會如此用心,也定然和裡塔斯有關。
裡塔斯,想起了這段期間,自己內心中對於莉薇絲的諸多腹誹與埋怨。同樣也想起了浴女神說過的,在他死去後莉薇絲就再也沒出現過的事情。
但只能說,近十年時光的積怨實在是太過於沉重,導致裡塔斯說感謝的話語時,嘴就像是別人的一般不聽使喚。
“哦?真的想謝的話。愛徒,以後就和梅爾茜一樣,叫我莉薇絲姐姐大人吧。”
“還是不了,學院長。”
裡塔斯的內心,恢復了平靜。
他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關於莉薇絲的調查遇到的困難,此時的他可以充分的感受到。不過,與莉薇絲不同,他有名為“浴女神”的獨特情報源。
所以,“之後,我也會以自己的方式,調查這件事。畢竟,這總體而言,是我個人遭遇的事情。”
之前,裡塔斯並沒有自己著手做些什麼的主要原因,是因為真的無從下手。
除了“詭術暗儀會”以及“詭法師”這幾個說不定都不沾邊的名字之外,他什麼都調查不了。
而現在,有了新的資訊,裡塔斯對於整起事件也有了些許頭緒。
“既然你這麼想,我自然不會去阻止。不過,愛徒,你不覺得最近你受傷的次數有些多了嗎?即便不提沒有辦法的刺殺,這一次影霧密林的事情,你完全可以不參與進去的。那些巢魔確實危險,不過只要進了我的視野,就算再來幾十幾百只,也不是大問題。”
對此,裡塔斯表示懷疑。
“那些行動,可不像你。按照你的性格,你不是最討厭危險、未知、無計劃等等之類的事物?”
聽到莉薇絲的詢問,裡塔斯微微低下頭,沉默了許久。
對於這樣的疑問,他自己也有過。所以,答案也早已明確。
“我也是會變的,老師。”
裡塔斯用平靜的聲音,陳述著,
“或許是因為,我險些死去本該死去的緣故。”
“現在的我,更討厭‘無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