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些什麼嗎?”
空曠的建築中,裡塔斯重複著安的提問,凝視著對方。
即使隔著一張面具,安彷彿也能感受到來自裡塔斯的冷漠目光。
“這應該是我這段期間,聽到的最可笑的問題。打算在這學院裡做些什麼,甚至為所欲為的人難道不是你們嗎?”
“.”
根本無從反駁的正論,讓安不禁的沉默。
“所以,如果我不做些什麼。想必就是這樣的一種狀況。身為一名學級導師,我會一如往常的在清晨醒來。然後先是洗漱整理,審視今天的行程,確認還有哪些殘餘的工作。並在用過早餐之後,便走出宿舍。接著,我大概會與學員們匯合,參加所剩無幾的學院交流會。由於學員們並沒有參加具體的專案,我們大概只會作為觀眾觀看比賽。這個期間,我應該會思考交流會結束之後,又該做一些什麼。”
“即便是以學習交流為目的的盛會,但無可辯駁的事實就是,在學期中學員們多出了差不多半個月的假期。所以,為了收束散漫的心態,我會考慮是否該抽出時間開一場學級會議。又或者,面對即將到來的期末測試,臨時開辦學習會——”
“不過,我的這些想法,必然會是多餘的。我也不用擔心,學員們哀嚎不停的光景。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結束之後’。”
“在某場交流會專案的過程中,就會‘砰’!”
裡塔斯做出著雙手輕握,然後舒展展開的浮誇舉動,描繪著厄爾斯學院整個爆開的光景。
“到時候,也就不會有什麼煩惱了。畢竟,學院本身大概都已經不復存在。”
話語說到這裡,裡塔斯的情緒逐漸的平復了下來。
因為,面對現今厄爾斯學院內的混亂,只責備安顯然是不公平的。
“比起我正在做的事情,我們不如來說一下安女士打算做的事情。”
面對想做出些回應的安,裡塔斯只是做了個止言的手勢。
“安女士確實受了重傷,所以就不要勉強自己出聲了吧。事情都已然發到現在,那不如你也保密到最後,繼續讓我來推測你的目的。”
裡塔斯來回踱步幾下,然後開始了自己的猜測,“首先,安女士的最終目標,定然是從你母親的那邊,徹底繼承你們一族的特殊力量。不過想來,這繼承儀式,是非常違背於常理的。”
“你似乎,需要徹底的死去,才能達成這個儀式的條件。不過.應該並不準確吧?所以,真正的條件,是你的‘完全消失’,是嗎?”
彷如一名犯人般正在被審問的安,微微睜大了雙眼。
“不過,作為第三王女的你,是不可能做到完全消失的。哪怕,是透過那些儀式的神秘力量。畢竟,這個身份實在是太有分量了。所以,你才會成為‘安’。那麼到時候,第三王女艾德琳娜就會依舊存在,徹底消失的就只有她身邊,不怎麼起眼的女僕。”
裡塔斯的話語繼續著,而安只是輕咳著又吐出了一些鮮血。
差不多一個學期的時間。
透過自己在現實中的觀察到的資訊,以及浴女神提供的“星紋”世界的資訊。
裡塔斯終於算是一定程度的,推測出了第三王女陣營與安,在執行的事情。
“當然,還有一些不還需要探討的細節部分。比如,只是悄然消失的話,其實不需要這場刺殺演出。所以,你究竟在為所有人,製造一種怎麼樣的認知?再比如,為什麼刺殺你的,必須是‘暗裔’。他們是在某些領域,很有權威性?又或者說,只有他們才能真正的殺死你”
裡塔斯打量著安的狀況。
雖然她的傷勢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致命傷,但是卻也遲遲沒有真正的斷絕生機。
“‘暗裔’方面,我趨向後者。因為,即使儀式還沒有完成,你的生命力也遠超常人。我當時已經做好了,說不定真的會使你喪命的覺悟。但從結果來看,光用劍你是不會死的.那麼,是需要‘暗裔’高位成員之間,特有的那種‘罪血儀式’嗎?”
沉寂了許久之後,房間裡響起的安的幽幽嘆氣聲,像是在證明著裡塔斯種種猜測的準確。
“既然.教授什麼都清楚,那為什麼.還要來阻礙我呢?”
安再度問著。
她的提問,似乎與一開始的“你到底在做些什麼”相似,但明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問題。
“那些,是我個人的目的與約定。我不想因此,捲入他人.或許事到如今,我的話語已經無法獲取信任。而我的保證,脆弱且沒有價值。但是,裡塔斯教授.我可以和你約定,無論今天發生什麼,只要我完成了夙願,一切都會迴歸平靜。”
安的話語中,有著懇求也有著堅定。
而裡塔斯,則是覺得這些根本沒有什麼保障,聽著也只是飄忽無比的話語,是可信的。
從浴女神帶來的資訊方面,可以看出無論遊戲世界中,安的計劃成功與否,引發的波瀾始終有限。即便是跌跌撞撞,但厄爾斯學院,終歸還是撐到了決斷命運的那一日。
至於在現實世界裡,裡塔斯則是感受到了安的“剋制”。
雖然,有幾次安表露出了些許想要求助的氛圍。明明,由於裡塔斯知道的太多,所以他和安早就是類似於“共犯”的關係。但安最終,還是沒有將他這一“外人”捲進事件裡。
“安女士”
裡塔斯只是搖了搖頭,“由於還不是完全能推測出,這場‘刺殺事件’的必要性。所以,我將其推行了下去。但除此之外的部分,我只會按照我的方式來進行。”
裡塔斯覺得,安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又或者說只能騙自己事情很“簡單”。
由於現實和遊戲中不同,有“樹魔女”的存在。許多事情的發展與前提都有著絕對性質的不同。
“現在即便將你交給‘暗裔’,你也只會徒勞的死去而已。無論你之前的計劃是什麼樣的,在‘樹魔女’以及‘先驅’介入的現在,這個學院裡存在的就只有‘四賢人’的計劃。”
聽著裡塔斯的話語,安並沒有表露出什麼驚訝與恍然。
顯然,她其實也很清楚這些事情。但或許是她已經回不了頭,也或許是她寧願以性命為賭注,也想最後的爭取一次。
不過現今,就連這最後拼一次的機會“而你註定失敗的計劃,又或者說已然失敗的計劃。現在.也已經是我的計劃了。”
跟隨著魔法的蹤跡一路追擊。
煙花匠,最終找到了目標的蹤跡。
走入昏暗的建築之中,在一處頗為寬闊的大廳,煙花匠看到了似乎已經等候他多時的“異彩”。
空曠的大廳裡,只有異彩一人的身影。不遠處的牆邊,有著明顯剛留下不久的血跡。
顧慮著之前異彩所展現出的種種力量,多少有些忌憚的煙花匠,沒有拿出他一向急迫暴躁的脾氣,與對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後駐步停了下來。
“歡迎、歡迎.”
嘴角浮現著一抹微笑的異彩,輕輕的鼓著掌對著煙花匠說道。
而看著異彩展現出的姿態,稍微頓住的煙花匠,展露出了些許的詫異。
“你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王女在哪裡?”
“哦?又是這種問題。總感覺,今天接下來,我還會被這樣提問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