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死亡,不是終點
“想走?”
那輪赤日微微一動,無盡光華隨之流轉、聚焦,彷彿太陽的視線,瞬間鎖定了那道亡命奔逃的灰黑遁光。
僅僅因為注視,一點微不可察、卻璀璨到極致的赤金色火星,憑空、突兀地出現在葉新呈的心臟!
“呃……?!”葉新呈的亡命飛遁戛然而止,它僵硬地低頭,看向自己胸口那點突兀出現的、散發著令它靈魂戰慄氣息的火星。
火星驟然爆發!
火焰如同燎原之星火,以那一點為核心,瞬間蔓延至葉新呈全身每一寸角落!火焰所過之處,汙穢的木質化為飛灰,粘稠的屍血蒸騰淨化,扭曲的怨念尖嘯著消散。
灰飛,煙滅。
沒有驚天動地的對抗,沒有垂死的掙扎。這竊取、拼湊而成的汙穢存在,其消亡過程安靜得近乎“自然”,又徹底得令人心悸。
原地只留下一小撮隨風而散的、再無任何邪異氣息的灰燼,以及一片被淨化得異常乾淨、甚至隱隱有生機萌動的土地。
“赤日”的光芒緩緩收斂、內斂,最終化作一道圓滾滾的光影,輕輕落回地面。光芒散去,露出符陸的身影。
他面色紅潤異常,眼瞳之中那股興奮、暢快、明悟、以及一絲完成重大使命後的深沉寧靜交織閃爍。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掌心,那裡彷彿還殘留著赤日神火的溫暖與萬千願力的共鳴。長長地、舒坦地吐出一口氣,這口氣息竟也帶著淡淡的溫熱與淨化之意,驅散了周遭最後一絲陰寒。
執掌權柄的感覺真的是太爽了,有一種“無所不能”的錯覺,要是張之維在面前,符陸都敢上前挨一巴掌!
要淡定!張靜清師傅雷劈夢魘的時候,可沒這麼顯擺!
符陸在心中暗暗告戒自己,可還是忍不住樂呵一下。
凌茂與馮寶寶走上前來。
凌茂看著那撮灰燼,又看了看符陸,眼中帶著震撼,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他似乎逐漸跟不上符陸和馮寶寶的腳步了。
清澈的目光並未停留在灰燼上,而是望向那片看似空無一物、只有殘餘神聖火息與自然靈機流轉的虛空。
她的感知,觸及了更細微的層面。
“這個,還有點用。”馮寶寶說著,伸出白皙的手掌,五指微微彎曲,對著那片虛空輕輕一抓。
無聲無息間,一股漆黑、深邃、彷彿能吸納一切光線的炁息自她掌心湧出,瞬間凝聚、延展,化作一隻半透明、輪廓分明、散發著無形吸攝之力的巨大黑色手掌——拘靈遣將!
黑手成形,對著那片虛空輕輕一握。
“拘……”
無形的、針對靈體的強大吸力驟然爆發!
一團即將消散的靈體彷彿被無形的鎖鏈捆縛,沒有半分反抗的意願,就被馮寶寶輕而易舉地攝入手心,化作一顆晶瑩剔透、黑亮黑亮的玉石。
這黑色黑得極為純粹、深邃,彷彿能吸收周圍一切雜光,但玉石深處,卻又隱隱有溫潤內斂的光澤流轉,細看之下,彷彿將一片濃縮的、寧靜的夜空握在了手中,神秘而美麗。
“這玩意兒,怎麼看著那麼像當初庚寅選擇寄靈的那虎魄玉石?就是顏色不對勁”符陸好奇的打量著馮寶寶手中的玩意兒,腦海中閃過幾年前的記憶片段。
“看上去挺好吃的!”符陸摸了摸下巴,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看上去挺好吃的!”蹲在凌茂肩頭的墨玉,竟也同步發出了帶著渴望意味的低鳴,幽瞳緊緊盯著那黑玉。
符陸和墨玉對視一眼,各自嘿嘿笑了起來,氣氛一時有些古怪。
馮寶寶輕聲應了一聲:“嗯。”
馮寶寶似乎沒覺得這“食慾”有什麼不對,只是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符陸的觀察,然後補充道,語氣依舊平淡:“這應該就是庚寅被偷走的那一部分靈性,不過裡頭關於‘他’的印記……好像都沒了,只剩下最乾淨的一點屬於‘靈’的本源。”
好嘛!不僅是“惡”的那一部分,連帶著屬於“庚寅”的氣息都被火焰淨化得一乾二淨!
想到此節,符陸略帶歉意地瞥了一眼還在眼巴巴盯著黑玉、喉嚨裡發出輕微“咕嚕”聲的墨玉,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語氣帶著商量,卻又很認真::“墨玉啊~這玩意兒可不興吃啊,咱們物歸原主比較合適……”
“喵嗚,知道了。”墨玉其實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與因果,只是純粹的本能渴望讓它有些戀戀不捨。
最終,它甩了甩尾巴,帶著一股“眼不見為淨”的掃興勁兒,身形一閃,便沒入凌茂體內休息去了——這一天幫著凌茂抵禦無處不在的病氣、瘴氣與穢意侵蝕,對它這類的精靈而言,消耗著實不小。
凌茂感受著墨玉迴歸後傳來的、帶著點小鬱悶但更多是疲憊的意念波動,無奈地笑了笑,對符陸道:“墨玉明白的,就是饞。”
我知道啊!我也挺饞的!
純粹的、無主的、高品質的靈性結晶,誰不想要啊!
可是符陸的心裡邊門清——
什麼東西能吃,什麼東西不能吃,什麼該拿,什麼該還——這看似簡單的選擇背後,掂量的不僅是得失,更是人心深處那杆關於道義、因果與本分的秤。
貪念是本能,剋制是選擇。今日能對這無主靈物放手,他日便能對心中魔障說不。
數日後,彝寨。
邪祟源頭被除,山中積年的穢氣與病瘴失去了憑依,在寨民們自發的淨化禱祝與山風水氣的自然流轉下,開始緩緩消散、稀釋。
籠罩寨子上空多日的陰霾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拭去,冬日的陽光終於能毫無阻礙地灑落,光線似乎都變得清澈、通透了幾分,帶著久違的暖意。
寨子中央的空地上,堆起了一個小小的柴堆,上面擺放著的,並非屍骸——那名叫阿鐵的孩子的身體早已在山中不知所蹤,或許已與汙穢同化,或許成為灰燼的一部分,再也尋不回來了——只有一套他生前常穿的、漿洗得發白的舊衣,以及他心愛的一把自制小木弓。
阿鐵的父母,一對面容被風霜與悲痛雕刻得異常深刻的彝族夫婦,站在柴堆前。母親緊緊抱著懷中屬於兒子的衣物,肩膀微微顫抖,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讓哭聲溢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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