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住心思的陳放回到座位,拿出試題開始進入學習狀態。山東一直是國內高考最難的省份,山東真題也永遠是山東學子的噩夢,要想上重點一本,陳放必須全力以赴,爭分奪秒。
時間過得很快,感覺只是幾道題的功夫,上課鈴就響起了,張德明也走了進來,下午是語文兩節課,他威嚴的掃看教室,先清點是否到齊,然後站在講臺上沉默了幾秒,等到所有學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才緩緩開口:“今天這兩節課,我們來做一次閱讀理解的現場分析,大家拿出紙來,每一個人都要在聽課過程中,把我所說的要點記錄下來。”
“以單節課為準,時間一到,收錄上來,我會隨機抽出某個同學的筆錄,進行一對一問答。”
“所以請每位同學都要在這兩節課把注意力高度集中。”
“好,現在看多媒體大螢幕。第一篇,秋雨。看不清的同學豎起耳朵,我會邊朗誦邊講解。”
隨著班主任抑揚頓挫的聲音,下午的課,就這樣開始了。
兩節課下來,每一個人都疲憊不堪,用腦是最消耗體力的,陳放雖然在慢慢習慣讀書的節奏,但此刻也是腦子昏沉,文卉在後面喊了幾聲,都沒反應過來。
王震碰了下陳放,見他看過來,就指了下後門。
陳放反應過來,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剛邁出一步,就聽王震喊:“加油啊!”
“嗯。”有氣無力的應了聲,走出門口,卻看到班主任靠在欄杆那邊,彷彿在等他似的。
“陳放,過來下。”
“老師。”
剛才兩節課,張德明抽了陳放的小抄,從應答上,他很滿意,最近詢問其他任課老師,都反饋不錯,他開始相信這個調皮的學生,確實在懂事中。
“你去校隊我不反對,也不贊成,你要保持這個學習狀態,希望你不要懈怠。”
“知道了,老師。”
答應後,跟著文卉下了樓,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直到快到球場,文卉才道:“別緊張。”
“文隊,我覺得你別緊張。”
球場越近,陳放就越興奮,籃球已經深入他血液中,像個老兵,為了戰鬥時刻準備著。
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住腳步,陳放微微抬頭,看著這個巨大的露天球場。
東昇球場。
他是東昇高中歷史的見證者,建校六十七年,它就有六十七歲了。從最開始的水泥地,擴建成一個可以容納三千人的中型露天籃球場,外圓內方,高達十二階的石座看臺,當坐滿人的時候,有著上萬人的視覺效果。
這裡一直是東昇學生的聖地,曾經的陳放,很想來這裡打球,但限於技術身高,非常遺憾。
現在,這個小遺憾要彌補上了。
推開鐵門,是一條十幾米長的封頂過道,很寬,有半個教室的寬度,陳放上下打量了下,跟著文卉後往裡走。
當走出過道,視野就豁然開朗,東昇球場像個盛魚專用的橢圓碗碟,人在碗底朝天看。
在南邊的看臺上,一群少年散落的坐在不同階位的看臺石墩,鬱綠樹冠高高掛在少年的頭頂上。
南看臺是最好的位置,因為兩顆百年槐樹用它那繁枝盛葉幾乎遮擋住了看臺,這讓南看臺成了最好的位置。
看到他們進來,有個高大的少年站起來招了下手。
“是嶽隊,我帶你過去。”文卉低聲道。
兩人穿過球場,往南看臺走去,在路上,陳放試了下腳感,這塑膠有些老化,沒有彈性,幾乎跟水泥地沒什麼區別。
撇了下嘴,心裡的期待感不免少了幾分。
走到跟前,陳放發現需要仰頭才能看得著,便一躍跳上了看臺。
眾人被陳放的動作驚訝到,只見這個不高的同學幾步就來到了隊長面前。
“高二陳放!”陳放伸出手,向嶽綱介紹到自己。
“嶽綱!”嶽綱沒伸手,他上下打量了下,然後側過頭,先是指著左邊的楊杉,又點了下右邊的薛衝,對陳放道:“我,楊杉,薛衝,我們三個是東昇的核心。”
“我們這兩年,一直在輸,輸得沒脾氣。”
“你贏了楊杉,惹了薛衝,也說了我不愛聽的話,陳放,你覺得你在這個隊裡,有機會嗎?”嶽綱說完,平靜的看著面前的學弟。
開局就貼臉輸出,不留情面,果然是傳言中的嶽無情。
“嶽隊,其實……!”文卉開口剛說幾個字,就被嶽綱伸手打斷。
“文卉,你先別說話。”
陳放掃了一圈看臺,每一個人都不客氣的冷冷看著他,球場安靜極了,氣氛彷彿凝固住了。
所有的壓力,都彙集在了陳放身上,但陳放是什麼人?十年後國內一線野球手,什麼陣勢沒有見過?小場面!心裡哼了句,陳放餘光看到幾米外放著一箱礦泉水,走過去才發現還沒開封,他毫不客氣的撕開包裝,扯出一瓶。
擰開,喝了一大口,然後轉過身,正臉面對嶽綱,擦了下嘴角的水漬,道:“喝瓶水,沒關係吧。”
陳放出人意料的動作讓嶽綱有些照計劃進行不下去,聞言便道:“東昇校隊沒這麼小氣,隨便喝。”
“挺好,賺了瓶也不錯。如果沒什麼話說,那我回教室了。”陳放拍了下屁股,跨了幾步跳下了看臺。
“切,傻吊!”看臺上,少年們鬨然嘲笑,對於慫包,誰會不笑呢。
“笑什麼?”陳放轉回身,看著所有人,接著調門提高八度喊道:“你們有啥資格笑?”
“八強都進不去,你們誰有臉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除了文卉,你們剩下的,都只剩最後一年了吧。你們摸過正賽的地板嗎?摸過嗎?”
“嶽綱,別來什麼下馬威,可能你對別人可以,但是對我,沒資格!”
“你在這裡口嗨什麼?贏了楊杉就飄成這狗樣,我打你讓你一隻手。”薛衝跳了起來,怒喝道。
“閉嘴吧,你薛衝,三分不行,運球不行,靠著蠻力突破造犯規來得分,要啥啥一般,每到關鍵時候,就拉稀,去年跟南陽一中,你得了幾分?有這個數嗎?”陳放伸出手掌晃了下。
“你也就在學校裡逞威風,窩裡橫而已!”
“你想說什麼?今天我讓你說個痛快,放心,我保你毫髮無損走出球場。”嶽綱臉越發的黑,他壓著心裡的火,看著昂首站在球場上,囂張的陳放。
一陣風吹來,把一個籃球吹到了陳放的腳邊。
一腳踩在籃球上,陳放放聲大笑。
“隨便來三個,我和文卉,五個人。”陳放指著嶽綱:“話在球裡,打一場,你就知道了!”
豎起大拇指,嶽綱站了起來,黑熊般的身軀壓迫感十足。
“有種,拿球說話!很好!”
“陳放?”文卉跑了身邊,看陳放的眼神就跟看神經病一樣,低聲道:“喂,你搞什麼啊?根本贏不了的。”
把手拍在他肩膀讓他寬心:“能贏!”
“讓你看看,什麼叫高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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