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這個國號,不是很好啊!”
新夏之地的德寧城中,何博正對著那身著王服,手捧著天子賜下的璽印,享受著萬民歡呼崇拜的王者指指點點。
“怎麼會想到用姓氏來命名國家呢?”
旁邊正撫摸著鬍鬚,含笑看著那“山呼千歲”一幕的太平道大賢良師向鬼神解釋道:“只是遵循古禮罷了。”
遙想當年,
諸夏的君子初初來到域外,對很多東西還不是很瞭解,原居於此的身毒人,也無法跟他們進行交流。
那始祖朝便拍著大腿說:“管那麼多幹嘛!”
“反正來了就是咱們的地兒!”
“我們想怎麼叫它,就怎麼叫它!”
於是,
在這位先祖的帶領下,最初那一批來到域外的君子,紛紛貢獻出自己那在三百年前,還顯得十分少見、尊貴、兼有底蘊和美好含義的姓氏,來稱呼夏國的土地。
“趙郡”是有的,
“隨郡”也是有的。
而隨平的祖先,
在這域外,在這夏國,雖然由於出身低微,難以使用族譜來驗證家系傳承,
但毫無疑問,他必然是始祖之一,那名為“隨巢”者的後代。
若再進行追溯,探究“隨”這個姓氏的來源,
那又可以追溯到春秋之時,那不幸被楚國用“我蠻夷也”這等理不直氣也壯的理由,討伐並破國的隨國。
所以,不管是以隨平出生且立足的“隨郡”為法理,
還是以他那久遠的先祖為依憑,或是以他在那位西夏皇帝萬般無奈、惶恐不安之下,得到的“隨侯”爵位為依據……
他以姓稱王,都能夠讓人心服口服。
“當然,‘隨’國已經破滅了太久,又是中原古國,距離夏地遙遠……隨平自己也覺得兩者全然一致,不是很好。”
“所以他將之改換為‘隋’字,以示區分。”
聽到這番理由,
何博只是捏了捏自己下巴處的軟肉,開始了莫名其妙的感嘆:“這樣啊……”
“那就希望他是個大方的、不懼內,而且兒子不叫做‘廣’的隋王吧!”
大賢良師不知道鬼神話語中的意思,不過這麼多年下來,
他們也已經習慣了鬼神偶爾的胡言亂語。
因此,
他們絲滑的略過了何博的話。
只是討論起了新夏之地的未來,以及太平道以後會如何。
“國家之主可以親近某個教派,但不可以直接宣佈皈依到它的法袍之下。”
“這是違背‘絕地天通’這一原則的。”
而權勢,永遠是世間最誘人之物,
無數英雄沉浸在其中,從而改變了容貌、思想,變成了屬於權力的怪物。
太平道以後會變質嗎?考慮到其已經有過種種前科,
而乞活軍在擺脫了“乞活”的艱難困境後,難免會出現浸泡在富貴中,柔軟了自己的骨頭,遺忘了本初理想的成員。
隨平作為諸夏之國的君主,既承接了歷朝歷代的智慧,也要為自己的子孫後人,乃至於追隨其建國立業之人謀求福祉,如此,
不管他願與不願,總要跟伴隨著新朝建立,愈發壯大,有可能有礙社稷的太平道起衝突,甚至於分道揚鑣。
“隨平會做出什麼選擇呢?”
是懷抱著仍舊存於心中的理念和柔情,尊奉太平道為國教,使其從“為民呼喝,天補均平”的旗幟,變成高高在上,同世家大族沒什麼兩樣的新統治階級;還是與之拉扯起來,做一位全然的君王呢?“這是以後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