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贏了。”
“幾十年的興盛,到底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讓其覆滅的。”
當魏侯瑩坐穩君位的訊息傳遍天下後,自然有人要對此表達自己的看法。
剛剛離開韓國的衛鞅便說道,“只是趙韓也沒有取代魏國的可能。”
一想到明明已經把魏國的魏瑩圍困在濁澤,馬上就能給魏國沉重一擊了,結果卻因為意見不同,韓侯半夜帶著人直接走了,使得魏瑩逃脫……
衛鞅哼了一聲,“這位韓侯和他的父親,都讓我無法理解!”
離開漳水之後,
衛鞅來到了韓國。
當時的韓侯正好在舉辦宴會,用以慶祝遷都新鄭這項大工程收尾。
於是,衛鞅這位衛國公孫,也受到了邀請。
而韓侯欣賞他年少有才能,又有意向其彰顯國力,讓衛國意識到,依附韓國這個強大鄰國,才是正途,便讓衛鞅坐在自己不遠處。
一陣歌舞宴飲之後,變亂便出現了——
韓侯寵嚴遂且愛韓廆,多次表示這兩個人都是自己的翅膀,他誰都放不下。
而在韓侯的這番表態下,他不僅沒能享受到齊人之福,還讓雙方的矛盾愈發尖銳。
嚴遂於是在當日的宴會上,派出了刺客,就要將與之爭奪寵愛的韓廆當場斬殺。
韓廆受驚之下,直接跑向韓侯,希望可以藉助國君的威懾,阻止刺客追擊。
韓侯心疼的把人直接抱住,並且訓斥刺客。
然後就被刺客一刀下去,將兩人一起捅穿了。
君臣相抱著死去。
鮮血飛濺,落到了衛鞅臉上,還有些溫熱。
血腥氣充斥著他的呼吸,
讓衛鞅有些發愣。
走出衛國的第一年,他在漳水見到了鬼神,又在韓國見到了一位諸侯的死亡。
“真亂啊!”
在被人拉起來,送回住所的時候,衛鞅腦子裡,只有這樣一句感慨。
然後,
他離開了新鄭,開始在三晉各地遊學。
從魏到韓,又從韓到趙。
在魏武侯去世的時候,他重新回到韓國。
在魏侯瑩改元的時候,他再次離開韓國。
快加冠的年紀,
已經讓他褪去了三年前的稚嫩,變得更加陰沉堅毅。
這三年下來,他看到了很多,
但又沒有看到很多。
因為亂世之下,很多情況都是週而復始,沒有新意的。
短暫的平靜閒適,總要因為各種各樣的事,被打斷、被終止。
春秋時的鄉民,還有心情在耕作伐木時,唱著“伐木丁丁,鳥鳴嚶嚶”的歌謠。
當今之世的鄉民,只是滿懷怨憤的做著事情,即便再唱歌,也只會唱“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幹兮,河水清且漣漪”這種痛斥君主的歌謠了。
凡是生者,在這樣的亂世中,唯有被迫接受在痛苦中死去的結局。
他以前的觀點在當今之世得到了印證。
所有人都在遭受這亂世的鞭打。
衛鞅把鬼神送給他的那根繩子拿出來,當腰帶捆在腰間。
他的心裡有些想法,但去深思的時候,又抓不住任何頭緒了。
他只能去更遠的地方,看更多的東西,希望可以用更多時間,在腦海中勾勒出,對這個世界的完整印象。
關於三晉,
李悝留下的痕跡,衛鞅已經看得差不多了。
於是他乘上船,開始渡過大河,去廣闊的楚地,尋找吳起曾經在這片土地上,遺留下來的痕跡。
雖然斯人已逝,但不論是愛還是恨,
終究不會輕易散去。
楚國的封君們,到現在仍舊會咬牙切齒的“懷念”吳起的恩德。
那些接受了吳起操練,一時雄起的楚軍,又對這位曾經的將軍,又有何看法?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