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能復幽雲者雖異姓可封王

元豐八年（公元1085年），春。

汴京的春雨，總帶著一股子鑽骨的涼意。

福寧殿內的龍涎香燒得正濃，卻壓不住那股子揮之不去的藥味。

帳內，宋神宗趙頊側臥在龍榻上，病骨支離。

“陛下……該進藥了。”皇后向氏眼圈通紅，捧著玉碗的手微微發顫。

神宗艱難地睜開眼，渾濁的眼珠轉了轉，視線落在帳頂繡著的金龍上。

“罷了……沒用了……”他擺了擺手，聲音細若蚊蚋。

這話像根針，刺破了殿內虛假的平靜。

侍立在旁的宰相司馬光喉頭一動，終究是把那句“陛下龍體康泰”嚥了回去。

誰都清楚，這位年僅三十八歲的皇帝，已經熬不到下一個春天了。

“司馬相公……西北……可有訊息？”

司馬光心頭一緊，躬身答道：

“回陛下，我大宋邊軍已收復葭蘆寨，只是……

“西夏仍在邊境集結兵力……”

他沒敢說再繼續往下說，永樂城的慘敗讓宋軍元氣大傷，如今邊境守軍連像樣的盔甲都湊不齊。

神宗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西夏……小豎爾……”

他喃喃自語著說道，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向皇后連忙上前輕拍他的背，眼淚忍不住地順著臉頰滑落。

殿內一片死寂，只有皇帝壓抑的喘息聲和皇后的啜泣聲。

過了好一會兒，神宗才緩過氣來，說道：

“朕……有詔……”

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微弱。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幽雲十六州……乃我大宋……故土……”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渙散，彷彿看到了當年太祖設立的封樁庫；

看到了太宗北伐時的金戈鐵馬；看到了澶淵之盟時的無奈妥協。

“百年來……中原無險可守……百姓……受胡騎驚擾……”

神宗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能復幽雲者……雖異姓……可封王！”

言畢，他好似卸下了自己心頭最後的執念，無力的身軀驟然倒了下去。

元豐八年，四月，宋神宗趙頊崩。

一道“能復幽雲者，雖異姓可封王”的遺詔。

飄向了數十年後風雨飄搖的大宋江山，也拉開了一段新的歷史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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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拉回到現在。

這日的梁山，褪去了往日刀光劍影的肅殺，多了幾分煙火氣。

與鄆城縣令時文彬交易的達成，讓梁山暫時進入到了一段接受鄆城縣官方庇護的時期。

肖虎，終於可以默默地搞發展了。

晨霧剛散，聚義廳後的議事房裡便傳來沙沙的紙響。

肖虎正伏在一張攤開的粗麻紙上，鼻尖幾乎要碰到墨跡未乾的線條。

他左手按著紙角，右手握著支炭筆，蹙眉沉思著。

紙上，梁山的地形被細細劃分開來：

哪裡是待開墾的荒田，哪裡該挖渠引水，哪裡適合種粟米，哪裡該栽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