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肖虎勾欄聽曲遇白秀英

鄆城縣衙，後堂，燭火搖曳。

宋江指尖捻著那封剛從梁山捎來的短箋。

上面說是近期梁山將派人來洽談“魚獲稅負”的具體問題。

根據他打探到的訊息，梁山昔日的首領王倫，已經被他的兄長晁蓋殺死。

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劫了生辰綱又殺了人的晁蓋。

居然沒有佔梁山為王，而是不知所蹤了。

根據他派出去的張文遠，傳遞回來的訊息來看。

現在佔據梁山的，是一群動物……

就離譜。

但如果梁山的情況真是這樣的話。

那麼，接下來將找他來談判的梁山負責人，又會是誰呢？

宋江端起茶盞，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

他指尖在茶蓋沿上輕輕敲著，節奏裡藏著按捺不住的雀躍。

誰不知道這鄆城縣的天，早就是他宋公明的？

知縣大老爺整日就知道捧著聖賢書讀。

縣衙裡的皂隸、稅吏，哪個不是看他的臉色行事？

就連州府下來的差役，到了鄆城地界，也得先揣著銀子來後堂拜會他這位“及時雨”。

可梁山不一樣。

多年以來一直仗著水泊的掩護，不受朝廷驅使，不交魚獲稅賦。

真的是塊連朝廷都頭疼的硬骨頭，如今竟要派專人來跟他談？

宋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哪裡是談稅負，分明是遞來的橄欖枝——

梁山要在鄆城地界安穩做這魚獲生意，就得認他這個“地面主”；

而他，則可以藉著這個由頭，既能把漁民們的稅銀牢牢攥在手裡，更能搭上梁山這條線。

往後無論是江湖名聲，還是實際好處，都少不了他的份。

“老李。”

他吩咐著身邊的皂隸，聲音裡帶著幾分刻意壓下的興奮，說道：

“去把城西那處剛修好的‘聚賢樓’拾掇出來，讓後廚備上鄆城最好的酒——

“就是那最近在陽穀縣和清河縣都極為流行的‘神仙醉’。

“再叫人把城南張屠戶剛宰的黃牛肉、護城河新撈的金鱗鯉都備著。

“到時候，不可慢待了梁山來的貴客。”

老李應聲離開，長夜之中，宋江再次陷入了思考：

“不管梁山來的是誰，只要坐下談，這魚獲的稅負就得按他宋公明的規矩來。

“漁民們交上來的銀子，他可以分三成給梁山，甚至再多些也無妨。

“只要能藉著這由頭，讓梁山欠他一份情。

“往後這鄆城到梁山的水路，便成了他宋江的‘通天梯’。”

當然，宋江這邊其實也是有一些訴求的。

比如，那張文遠。

雖說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終究是他派人過去梁山臥底的。

表面上，總得裝作要想盡辦法把他活著給弄回來。

否則日後，還有誰會給他宋公明賣命？

而他手中，也是有一些籌碼的。

宋江能夠覺察到，對方無論是誰，一定是在梁山上藏了一些貓膩。

據回來的雷橫所說，與他交手的那隻水獺身手不凡。

且看其雙眼，甚至可以識別出人類的情緒。

如此可以推測，梁山的動物，有可能成精了……

雖然，這麼說就挺扯淡的，但拿這個訊息威脅對方，或許可以談談。

最後，大不了就談崩了唄，張文遠的死活，其實宋江本就不太在意。

只要在其他的手下面前，他做出了傾盡全力營救的表現，就可以了。

“嘿嘿。”

想到日後的平步青雲，黑白通吃，宋江不禁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的指尖在窗紙上點了點，像是在清點未來的籌碼，自語道：

“梁山啊梁山，你們要的是稅銀，我要的，可不止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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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