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缺鹽(求追讀)
陽穀縣城外,運河碼頭。
鹽倉的夯土牆,被日頭曬得發白。
肖虎攥著鹽引站在佇列裡,鼻尖縈繞著運河水混著鹽滷的鹹腥氣。
他身後排隊的商客裡,有幾個是熟面孔,都是周邊州縣的雜貨鋪老闆。
鄆城縣的張記老闆蹲在地上,旱菸袋抽得“滋滋——”作響,煙鍋裡的火星明明滅滅,映著他蠟黃的臉。
“再沒鹽,我那鋪子真要散架了。”
他猛吸一口煙,將煙鍋在鞋底磕得邦邦響,繼續抱怨道:
“前日有個開酒坊的掌櫃,揣著兩貫銅錢來買鹽,就為了給新釀的酒調調味。
“說是要再沒鹽來壓他那酒的燥氣,那一批酒就都得廢了。
“我這兒也想做他的買賣,可惜實在是沒有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把錢又揣回去。
“臨走的時候說再也不光顧我的生意了,他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曹州客商用袖子抹了把臉,汗水混著塵土在臉上衝出兩道印子,帶著哭腔說道:
“何止是做生意的難!我那老母親上月染了風寒,郎中說得多喝些帶鹽的熱湯發汗,可家裡哪還有鹽?
“我跑遍了曹州城,就剩城南雜貨鋪還有點鹽渣子,那老闆把鹽渣子裝在小陶罐裡,一勺要價五十文!
“就這,我還是搶不過別人,眼睜睜看著那點鹽渣子被個屠夫買走了。
“他說家裡肉鋪沒鹽醃肉,第二天肉就得臭,就是傾家蕩產也得買!”
“現在誰手裡有鹽,那就是握著金疙瘩!”
人群裡有人高聲接話道:
“我聽說鄰縣有個鹽販子,手裡攥著幾石鹽,硬是把價抬到了平時的十倍!
“就這,買的人還排著隊,有人為了搶一小袋鹽,在街面上就打了起來,頭都打破了!”
這話像塊石頭扔進滾水裡,眾人頓時炸開了鍋。
“十倍?就是二十倍,只要能拿到鹽,也得買啊!”
一眾商人口中討論著最近缺鹽的事情,肖虎也深有體會。
前日,便有隔壁戶人家的婦人帶著孩子,來他的“三碗不過崗”酒店求鹽。
肖虎知道那戶人家,每天鍋裡煮著野菜,清湯寡水的,一點油星子都沒有,更別說鹽了。
那家婆娘哭著說,孩子都半個月沒嘗過鹽味了,小臉蠟黃,走路都打晃。
關鍵是現在嘴裡生了嚴重的口瘡,郎中說必須得用淡鹽水擦洗,被逼無奈不得不來借鹽。
肖虎尋思今天就可以拿鹽引兌換鹽,便將僅存的一點點鹽給她了。
因此,如果今天他拿的回鹽,不止可以經銷賺得盆滿缽滿。
反之如果拿不回去,估計他酒店的生意,也得關門了。
“下一個。”
鹽倉那扇包鐵木門“吱呀——”開了道縫,探出個戴著吏帽的腦袋。
這人是陽穀縣鹽鐵科的老胥吏王三,左臉有道月牙形的疤,據說是年輕時跟私鹽販子鬥毆留下的。
他眼皮都沒抬,枯瘦的手指在案上那本厚厚的賬冊上敲著。
“我來兌鹽。”
肖虎趕緊往前挪,懷裡的鹽引被汗水浸得發潮。
這是他此前在梁山與晁蓋搶奪“生辰綱”時,最後撿到的一張鹽引。
且是一張可銷外路,經營期長達一年的長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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