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一和衛易相伴出行。
這位老聖人並沒有藉助域門傳送,而是憑著聖人神通,一路趕了過去。時而一瞬萬里,時而在某個地方駐足良久,就這樣緊趕慢趕十幾天,兩人來到了一片遺蹟。
斷壁殘垣,一片蕭索,充滿了蒼涼的氣息。
寧清一心中隱隱有了答案,但還是問道:“這是?”
衛易佇立良久,嘆道:“昔日,這裡是這片大地上最輝煌的聖地,現如今不過是一片枯冢罷了。”
寧清一沉默,還是說道:“前輩節哀。”
衛易望著坍塌的山門,枯死的老樹,被掩埋的小路,眼裡止不住閃過六千年的舊事,身軀都禁不住顫抖起來。
“對於往事,我曾以為放下了,但你一出現,我才明白原來只是接受了。”這位大聖的聲音中帶著不可抑制的悲意。
“師姐淪為荒奴生死不明,師兄接受不了現實陷入瘋魔,諸聖地趁火打劫,我也心死再無餘力。”
“等到我從渾渾噩噩中醒來,才明白天璇聖地已經結束了,哪怕我成了大聖,哪怕我重立山門,人和事也無法挽回。”
衛易說到這裡不再顫抖,聲音也愈發平靜,他的眸子幽深,佝僂的身軀慢慢挺直,一股絕世氣機從他身上浮現,壓的天地萬道都要崩塌。
“走吧。”
這可是一尊大聖!一尊在青帝大道尚未消散,活六千年不死的人族大聖!
放眼整片宇宙,都是威名赫赫的存在。
寧清一屏住呼吸,在他眼前,衛易的模樣逐漸從衰老變成了中年,顯然不僅是獲取了九妙不死聖果中的壽元,更是參悟了一部分法則,修為更進一步。
他一步一步走到衰敗的聖地中央,接著打出一道道繁複的手訣,下一瞬,整片山川都在顫抖,紛雜的陣紋開始浮現。
寧清一不禁用組字秘開始揣摩,良久才感嘆道:“傳聞昔日諸聖地世家雖然瓜分了天璇的珍藏,但最重要的那片神土卻沒有找到,原來是因為神土被放逐在虛空中,沒有正確的座標是喚不回來的。”
很快天地逐漸開裂,淨土一角出現在兩人眼裡。
“進去吧。”
衛易龍驤虎步,帶著寧清一進入到了這片神土。
光明萬丈,億道神輝灑落,一片瑰麗。綠草如茵,仙葩清香,一口又一口靈泉汩汩而湧,漫天的花瓣紛飛,如同一個夢幻的國度。
但在這片淨土的地上,卻擺滿了硃紅色的大棺,看起來相當的詭異。
“外界盛傳,天璇聖地還藏有一片神土,但這裡卻只是我教的葬地罷了。”
衛易帶著寧清一向前不斷走去,一口口的棺材被他們甩在身後,緊接著來到了一片連綿不絕的宮闕之前。
“這裡是我教的祖師祠堂,裡面最為珍貴的大概就是我教的古經玄法了。”
寧清一呼吸一滯,有些意外的看向衛易。
“我修行一生,知道這條路上最恐怖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的想象。曾以為荒古禁地之下是仙,也曾以為荒古禁地下沒有成仙路,所以我才沒了鬥志。”
“但現如今,在那裡的只是狠人大帝與大成聖體!雖然依舊不敵,但對手明確,我輩修士又何懼一戰!”
衛易不再壓制自己的修為,恐怖的聖道氣息橫壓整片聖地,他沒有進去,而是看著這片辭退。
“諸位祖師,師尊、諸位師伯,還有諸位師兄弟,不肖弟子衛易要再戰荒古禁地成仙路,不為飛仙,只為當年的犧牲求一個答案!若是功成,我當重立天璇聖地!”
神土之中,滿地的硃紅色大棺開始顫抖,像是在應和衛易的話語一般,整片淨土都變得不再祥和。
“所以寧清一,我要謝謝你!謝謝你帶給我的訊息。這就是我代替天璇給你的饋贈。”
宮殿群中,突然有一片不斷綻放光芒,一口巨大的青銅鼎飛來,裡面懸浮著一塊紫色的神金,通體晶瑩如紫鑽,散發夢幻般的光彩。
寧清一瞳孔一縮,聲音都顫抖了:“這是……神痕紫金!”
衛易說道:“這是我教攻入荒古禁地後得到的,可惜後來無人能夠祭煉,便贈予你吧。”
寧清一連忙拒絕:“前輩,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衛易灑脫道:“我這一去生死難料,讓這等仙珍雪藏於此,實在沒有必要,何況我看你祭煉的第二件器是仙玲瓏,雖然別出心裁,但終究是太脆弱了,神痕紫金與道相合,想來也能相得益彰。”
“可惜,你有了師承,不然我便可將你立為我教傳人。所以拿下吧,你不是要征戰帝路嗎?”
“我明白了。”寧清一將神痕紫金收下,但他也沒有言謝,而是掏出一塊神鐵,刻下碑文。
‘寧清一取神痕紫金於此,後世天璇弟子可以此碑得一造化!’
寧清一將刻好碑文的神體立於天地間,用組字秘勾勒陣紋,防止它被歲月磨滅。
他平靜說道:“前輩,這是未來大帝的承諾,就讓他留存於此吧。”
衛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大笑:“好!沒想到我這輩子竟然有機會為一尊未來大帝護道。”
“既然如此,我便多盤亙幾日,對你的修行指點一二吧。”
寧清一大喜過望,雖然《抱朴經》有葛洪的真意講解,但卻不會針對個人情況進行講解,如今有一位大聖,親自指點修行,對他的未來有很大的幫助。
一老一少便在這裡對答。
寧清一將修道以來積累的困惑說了出來,衛易憑藉自己大聖級的感悟和法則,一一指點,讓他精進不少,甚至發現了前兩個秘境還能繼續完善的地方。
等到困惑盡去,寧清一便拿出了自己的單一修行秘境之法。
道泉開闢之法,改良版的形神固鼎術,這兩種都讓衛易深受震動。
大聖沉思一二,嘆道:“輪海開道泉,道宮孕聖靈,真是令人歎為觀止,沒想到你天資居然如此聰慧,實在了得。”
寧清一說道:“多謝衛前輩誇獎,但我總怕將來行差踏錯,不知可否指點一二。”
衛易嘆了口氣:“我很難講,只能給點建議,你日後突破斬道之時,一定要保證體內秘境之力互相和諧,否則可能會陰陽失調。”
寧清一有些疑惑不解,不是根基越牢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