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中帶著寧靜,
最難查的,就是這些酒肆,還有青樓酒館,來往恩客之多,屬實難以計數,更別說那些,能記得面目熟人。
太平教這些日子,在京城的據點,明面上的,幾乎所剩無幾,樹倒猢猻散,外圍教眾,不乏有些叛徒提供線索,好在,留守教內不少人,早就依著楚教主佈下暗手。
尤其是這間酒肆,靠近南城門的街口,有什麼動靜,坐在其中,定然一觀其貌,今日,果不其然。
潘舵主一陰沉著臉,想之前派人出城,去尋找城外那部人馬,至今是毫無音訊,看來也是凶多吉少了,“不管他們怎麼咬,都是朝廷的人,我接到訊息,楚教主已經率剩下主力,回了嶺南,暫時要我等蟄伏,京城的事,能出手攪動,但不能出手試探,白蓮教那邊,還不知是什麼情況,讓我等有意探查,為何在西河郡一戰而敗。”
端著酒盅,湊到嘴邊,吸溜一口進去,好似愜意一番,身邊的駱堂主有些不明所以,敗了就敗了,怎麼還要探查為何而敗,
“大哥,什麼叫探清清楚,兩軍對陣,自然是有勝有敗,輸了就是輸了,難道白蓮教還隱藏了戰力,要我說,他們是多年不下地,乍一下地,腿腳就不利索了,”
“哈哈,是啊,大哥,都在吹噓那幫娘們,依我看啊,無非是吹噓,要是沒有咱們在前面頂著,她們早就跑了。”
萬香主搖搖頭,俗話說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白蓮教竟然連個西河郡都打不下來,怪不得當年被殺的七零八落,死的死逃的逃。
“你們啊,滿嘴胡言亂語,這些話萬不能亂傳,楚掌櫃懷疑,也並無道理,那洛雲侯從南往北,就沒有和白蓮教交過手,西河郡那邊更是詭異,打到郡城以後,明明佔了上風,卻反而大敗,陽平更是一觸即潰,你們說,這裡面能沒有名堂。”
潘朝佐這幾日也看了密報,心中也覺得蹊蹺,但事已至此,誰也不敢下定論,“哎呀,大哥,你就是喜歡琢磨這些,北靜王可是把北王府,曾經心腹精銳,先登軍都給帶來了,都是拼命的,白蓮教那些娘們,怎麼受得住,一定是跑了,說這些做什麼,倒是屬下覺得,京城既然有了謠言,咱們不如更進一步。”
萬升打仗不精,但是京城攪動謠言,如今已經用的信手捏來,幾位藩王進京,洛雲侯也回了京城,甚至於,那四王八公的事,是不是也可以參與其中呢,“哦,那說說什麼更進一步,”
駱堂主也來了興趣,眼神掃一下週圍,見到無人注意這邊角落,把頭朝前,微微靠了過去,問道。
“掌櫃的,您聽好了,城外兩軍火拼,死屍滿地,顯然是下了死手,幾位王爺剛進京,哪裡能心安,若是如此,不如傳個話,說是洛雲侯奉了宮裡之命,截殺他們,均為京城謠言,藩王進京,改天換日!”
這些謠言,還是從他們口中傳出去的,二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想一想還真是,怎麼會那麼巧,一同回京城巧遇,
潘舵主眯著眼,摸索著下巴,濃烈的鬍鬚被按壓不成型,可見內心焦躁,“也好,既然都要來,那就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讓咱們的人,在出手,宮裡面,有可能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但咱們要讓那些言官知道就成。”
“是,掌櫃的。”
二人臉色凝重,點頭答應,京城的言官,堪比殺人利劍啊。
“殿下,殿下,城南暗線來報,幾位王爺,和洛雲侯已經進城裡了,而且城外傳言,所言不虛,兵馬司的人,還在清理屍首。”
長公主府上,聽潮閣內,一襲月白色宮裝女子,安靜坐在閣樓內,眼前桌上,擺著一件古琴,奉上一碗茶水,點上一爐香菸,卻未有餘音繞樑之聲。
話音傳來,劉月緩步入內,倒是身上,一身素衣,簡單樸素。
“哦,這樣看來,洛雲侯那小子,還真是膽子大,幾位王兄都不是好脾氣之人,竟然敢下那麼重的手,也不知是宮裡面的意思,還是他本人的意思,”
周香雪輕聲開口,伸出手,落在古琴之上,輕輕撥弄琴絃,優雅清脆之聲,從古琴琴絃上飄出,竟有些異樣在裡面,
劉月小心走到近前,而後屈身跪坐,重新給主子換了茶水,回道;“主子,訊息打探清楚,不是洛雲侯先動的手,而是漢王殿下的人,先射出弓弩,殺了禁軍所部人馬,洛雲侯這才下令反擊,而後又把床弩拉出來,殺了不少人。”
這一番解釋,讓長公主的手一頓,有些不可思議,漢王的人,先動的手,而且洛雲侯還有床弩,這是真的要殺人了,
“這就耐人尋味了,王兄先動的手,而且洛雲侯隨軍進京帶著床弩,都怎麼想的,禁軍的人,應該是跟著王子騰南下的那群人,看來,這裡面還有咱們不知道的事,”
好似自言自語,找著一番合理解釋,但總歸是覺得哪裡有問題,繼續問道;“宮裡面什麼反應?”
“回主子話,宮裡面戴總管親自出宮,帶著皇城司南鎮撫司的人馬,就在南市坊街口攔著,先是讓幾位王爺回鴻臚寺休息,而後,洛雲侯和晉王車駕,朝著宮裡面駛去,”
劉月放下茶壺,小心回著話,如今京城各勢力齊聚,主子優勢不在,長樂宮那邊,依舊沒有回應。
“嗯,這就對了,怎麼說來著,兄弟再親,也比不上兒子親,晉王既然在洛雲侯隊伍當中,殺幾個人不礙事,說不得這些,不是洛雲侯做下的,而是大皇子呢,”
周香雪眼神一亮,或許,許多人都忽略了三位皇子,陛下意思,這一次出征為監軍,未必不是為各自班底,開府建牙做準備,難不成陛下心中是晉王為先,但是一想到北靜王水溶,在西河郡大破白蓮教主力幾十萬兵馬,而且魏王更是被圍在郡城,不曾退一步,還有楚王,也是親臨前線,和東平王突襲陽平,一戰而下,看來,奪嫡之路,早已經開始。
“這,主子懷疑也沒錯,咱們的人,看到洛雲侯身後不遠處,大皇子就在禁軍軍陣之中,”
劉月想了想,還真是如此,那這樣看來,京城豈不是更熱鬧了,“這是佐證,既然京城那麼熱鬧,咱們也應該湊一湊,京城不安分的那麼多,傳言也不少,若說背後沒人推動,誰也不信,既如此,火上澆油也不過如此,你可明白。”
想想就有意思,幾位王兄恐怕還不知曉來之前,就有謠言傳“改天換日”,如今若是再有其他謠言,這不就成了火上澆油嗎。
“是,主子,奴婢明白,可還有一事,咱們從北地回來的商隊說,洛雲侯在關外,已經收復了平遼城,至此,整個關外,盡收於內,而且跑商一趟關外,就算收了稅,也有兩倍以上利潤。”
這些,也是劉月去商會查賬時候才知道的,沒想到,關外富碩,實在是罕見,怪不得朝廷把那些流民送到關外,洛雲侯也能留下。
還在品茶的長公主,眼神一亮,忽而笑出了聲,“怪不得洛雲侯如此有氣勢,關外盡在其手,又無後顧之憂,也不知那些女真人怎麼想的,當年為了平遼城,死了那麼多人,現在卻拱手相讓,時境過遷,終歸是一場空啊。”
或許是想到了自己,一臉的哀怨之色,如此絕色之身姿,蘇家那個短命鬼,無福享受,可惜,洛雲侯已有妻妾,若是早之前,罷了,
“主子,洛雲侯值此大勝而回,爵位可能在提升否,聽聞侯爺,多去於榮國府的。”
劉月小心提醒,榮國府那邊,已經給孟家提親了,餘掌櫃也以紅樓掌櫃身份,送去了賀儀,“若是他一人立了大功,或許有可能,但現在,只能提一提他的關內侯了,常去榮國府,還不是有那幾個妻妾在那,對了,榮國府和孟家的親事如何了,”
周香雪放下茶碗,這一說就忘了此事,
“榮國府已經下了聘禮,餘掌櫃也送了賀儀,據說孟家甚是滿意,孟月雲還給府上回了一副對子,被老太君瞧見甚是喜愛,”
“哼,那老太君打的一手好算盤,暫且走著看吧。”
“是,主子。”
幽幽一聲嘆息,也不知是不是臨近夕陽,青湖的水,慢慢起了浪花聲,入得聽潮閣,入得眾人之耳.府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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