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之丸公園以一條長達四百米的千鳥淵櫻道而聞名，在四月的時候這裡就是河畔漫步與划船賞櫻的好地方。
不過現在屬於初秋。
櫻花樹空落落的，雜亂叢生的枯枝看起來並不美觀，所以也不再是情侶約會漫步的聖地，放眼望去都看不見幾個人，反而有點靜謐的過分了些。
原野司站在河畔邊緣，任由微涼的秋風吹拂在臉上，有一點火星在陰暗的環境中明滅不定，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河水裡倒映的波光粼粼的月光碎影，雖然是在室外但氣氛也壓抑可怕。
“晚上好，原野君，突然約我出來不知道有何貴幹？”兩分鐘後，伴隨著高跟鞋踩踏石板聲的一道高挑身影緩緩出現，面色略帶溫柔笑意的招呼道。
“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抱歉，我還以為您當初羞辱完我之後就不會再聯絡了，所以就把您拉黑了，沒想到您還這麼執著的找我，是想再滿足下您的私慾嗎？”
才剛開始交流，兩人就已經卸下了平日裡偽裝的面孔，唇槍舌劍的暗流也開始湧動，畢竟偽裝也沒有意義。
“是有這個想法。”原野司將菸頭扔在地上，轉身看向來人，面色平靜的繼續回應道：“畢竟我聽說憋久了對身體不好，更何況上一次也不止我一個人釋放了壓力，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想問一句，小松君現在落到現在的下場，四楓院小姐又是否知道原因呢？”
很開門見山。
沒有再繼續拖泥帶水。
因為打直球比繞圈子更有效率。
然而四楓院千代也是見識和經歷都極其豐富的人，算是滑不溜手的泥鰍：“原因？警察不是說了嗎？難道不是小松君精神壓迫人家導致自殺了？”
頓了下聲音，似乎是怕他不相信自己，四楓院千代又嘴角帶笑的問道：“原野君，你知道的，我只負責介紹，不負責其他的，總不能小松君的近況不是太好也能怪到我的頭上吧？”
近況不是太好？
按小澤佳代得到的訊息，小松原俊被抓進警署整整兩天，而且現在還深陷囫圇，如果再沒有變故的話恐怕真要進監獄，端起一碗另類的國家飯。
結果到她這裡只是近況不太好。
就憑藉著她這麼風輕雲淡的語氣和姿態，原野司就認定跟她有著關係。
“當然不會，但我覺得小松應該不是那樣的人，所以這件事可能還有轉圜的餘地，既然人是四楓院小姐介紹的，我就想問問有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她的精神問題並不是由小松造成的，以及她自殺時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不是小松的。”原野司面色沉靜道。
“其實我也很想幫忙，但是真的很抱歉，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又說道。
“就不能幫幫忙嗎？”
“不是我不想幫…”
“一億円。”原野司淡淡道。
四楓院千代眯了眯美眸，仍舊不為所動：“原野君，這可並不是錢的問題，雖然我也不認為小松君是那樣的人，但目前的證據證明了就是他，這是警察給出的論斷，不是我給出的。”
“五億円。”原野司也不廢話。
“沒用的，原野君來找我幫忙的話還不如跟給小松君請一位好的律師。”
“十億円。”原野司繼續加大砝碼。
到了這個程度，就連四楓院千代都有些心動，並且經過上次的親眼見證之後，她也絲毫不懷疑原野司能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錢，不過看他現在風輕雲淡的模樣，四楓院千代的內心不斷有貪慾滋生，覺得還有更多可以挖。
“難道我是那種為了錢什麼都做的人嗎？其實我也想要，但沒辦法就是沒辦法，所謂掙錢也需要取之有道。”
“三十億円。”
“成交。”
這巨大的跨度，讓四楓院千代下意識就答應了下來，雖然跟剛才說的話相比有點打臉，但是在切實的利益面前，臉皮什麼的都不重要，就好像沒說過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似的，她淡定自若的也從腰間抽出一根女士香菸點燃，嘬了一口之撥出，這才又說道：
“我突然想起來，我家裡好像有張石井桑精神病症鑑定書的影印件，時間的話是在跟小松君認識之前就出具的，這份東西應該可以幫小松君一點忙，就是不知道放在哪裡了，我得回去找找，嗯，明天晚上應該能找到。”
“今晚不能回去找找嗎？”
原野司也同樣又點了支菸。
抽菸是件損害別人的事。
但如果別人也抽菸的話，那就沒問題了，更何況他根本不在乎面前人。
“貌似不能，今晚我還有個事需要連夜趕到山梨縣那邊，回來的話最早也要明天下午了。”四楓院千代笑道。
聽出來她這是故意得了便宜還賣乖，原野司倒也不惱的說道：“但三十億不是個小數目，明天我要到銀行現場轉賬，四楓院小姐不打算一起嗎？”
“這倒是也可以。”
“那今晚能回去找東西嗎？”
“可以。”這次她答應了下來，說道：“明天我去銀行的時候會帶過去。”
這件事就算是談妥了。
用三十億來買小松原俊的清白。
值嗎？
客觀來說當然不值。
不過他也沒打算真給。
無論在小松原俊被陷害入獄的這件事上四楓院千代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又不管是否刻意針對自己，原野司只需要知道他的利益被人侵害就行。
四楓院千代明顯心眼很小。
不僅小還報復的猛烈。
然而巧了，原野司向來也認為自己不是什麼大度的人，也喜歡報復人。
所以為了回敬，也不管究竟會不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當原野司再次將菸頭扔在地上踩滅之後他轉過了身。
不過在他剛想開口之前，四楓院千代倒是率先一步道：“接下來還有其他事嗎？比如原野君深夜寂寞難耐，需要我幫忙介紹一位你喜歡的型別？”
“三十億都花了，就不能再親自上陣一次嗎？”原野司意味深長的問道。
像是被勾起了慘痛的回憶，本來四楓院千代的好心情在他說出這一句話後就損失殆盡，而那張帶著微笑的臉也在瞬間就烏雲密佈，就算是路邊的狗看了也得把尾巴垂下來繞著路走。
然而原野司就好像看不見似的。
他繼續開口加價：“三十五億。”
貌似是覺得價碼不夠，原野司略微皺眉了下又道：“四十億，來一次。”
買家之後去主動講價的。
還從來沒見過主動抬價的。
這種極其詭異甚至是荒謬的行為終於讓四楓院千代美眸中的貪慾之色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警惕：“原野君是不是打定了什麼拿貨不給錢的想法，才會這麼痛快的提高了價碼？”
還真叫你猜對了！拿貨怎麼能給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