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錦海棠挺能藏啊!”
“警告你,別動啊!”
“我們十幾年的交情,難道還比不過這一株錦海棠?你這話真傷人心。”
“混蛋!你來我這裡已經拿走了兩株若惠比須、三盆老樁春羽、六盆大花鈴蘭、四盆三角梅、十七根金葉百合竹,我沒一刀殺了你都算不錯了!”
“既然這樣也不差這麼一株了。”
“該死的!這株錦海棠可是我養了好幾個月的心頭肉啊!絕不能給你!”
“二十萬円。”
“你看我像是愛錢的人嗎!?”
“五十萬円。”
“有種你再加!”
“八十萬円。”
“加到一百萬我也不可能給你!”
“那就一百萬円。”
“成交!”
原野司沒理會在旁邊笑眯眯搓著手指的瀧澤良太,而是擺弄著面前這株盛開的東洋錦海棠,眼裡滿是欣賞。
海棠如繡娘指尖打翻的彩匣。粉白花瓣裹著胭脂暈,質感近似半透明。
蕊間金粉簌簌,沾了水滴後便凝成細碎的星芒,層迭的瓣緣微卷如蝶翼,窗外風來時整片雲霞便漫成流動的水彩,連光影都染著蜜糖色的甜香。
脫離了物質的束縛。
再加上沒有工作和事業的負累。
因此很早之前原野司就有了擺弄花草的閒情雅緻,對於這種比較稀罕的植株很是喜愛,自己也會養上一些。
當然了。
一株東洋錦海棠不值一百萬円。
就算瀧澤良太的這株屬於盆景觀賞物,盛開後大概就值個二三十萬円。
不過他有錢是公認的事。
錢多到花不完,對朋友和親人捨得花錢也是公認的事,畢竟這東西目前對他來說就是一串數字,就算讓他身邊的人全部實現財富自由也很簡單。
然而人都是有尊嚴需求的。
除了母親孩子和妻子之外,只要是價值觀稍正的人都不會輕易接受他人的饋贈,越是朋友,就越難以接受。
像瀧澤良太還屬於心比較大的。
知道原野司喜歡植株,他閒的時候就會自己搜刮一些比較稀少的玩意兒培養,等到原野司時不時找他的時候順手帶走,再狠狠的敲上他的竹槓。
原野司樂得以這種方式付錢。
瀧澤良太也很積極。
雖然沒有明說,但他也知道原野司這是變相給自己送錢,這麼多年的友誼讓他可以接受這些錢,不過瀧澤良太多年來也一直都在努力學習園藝。
“真打算就在這裡當一輩子的保安了嗎?”原野司笑呵呵的遞過支票道。
瀧澤良太接過支票也沒看上面的具體數字,隨意往兜裡一塞就坐在辦公椅上往後一仰,雙腳翹在辦公桌上反問:“你也真打算什麼都不做了嗎?”
兩人相視後不免一笑。
隨即又都搖了搖頭。
富人的生活千篇一律,但窮人的生活卻千奇百樣,在脫離了曾經在溫飽線上掙扎的生活後,其實大部分人都會喪失銳氣,安於現狀而不思進取。
這是壞事嗎?當然不是。
努力就是為了過上能夠不用在社會上掙扎求生的日子,既然得到了又為什麼要繼續吃苦,那不是自找罪受。
只要想吃苦。
那就有一輩子吃不完的苦。
沒有治世的氣魄,像山澗中的流水一般平淡的生活也並不是壞事,他們都是普通人,對自己有著清晰認知。
哪怕原野司也一樣。
即便他的才能強到無以復加,再加上願望清單的微末幫助,的確能做到許多人這輩子都做不到的事,但那又有什麼用呢,直到現在原野司的財富除了有專人打理不斷積累外,就只有兩個基金會在向社會捐贈,一份對內,一份對外,對外的那份則流向了東大,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更多的了。
就這樣一直下去就好。
如果能夠家庭和睦則更好了。
原野司和瀧澤良太聊著閒話,知道了平賀源二最近帶著妻子孩子去了紐西蘭度假,又聽他講起以前在區役所裡的同事誰離婚了,誰又因為跟誰偷情被當眾發現,嘰裡呱拉說了一大堆,還有這裡好幾位業主的奇葩故事。
基本上都是原野司在聽。
畢竟瀧澤良太是個碎嘴子,這麼多年也沒變,再加上當年胸腔裡燃燒的八卦之心從未熄滅就愛湊熱鬧,就算是兩條狗打架他都能趴在一邊搖旗吶喊,所以說話間光是水就喝了兩瓶。
這樣的時間過得很快。
但兩人依舊在聊。
直到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瀧澤隊長,平谷經理請您開會。”
年輕保安敬禮後語氣恭敬道。
被打擾的瀧澤良太聞言臉上有些驚訝,開口問道:“有說是什麼事嗎?”
年輕保安微低著頭,似乎有些緊張:“沒有,現在平谷經理已經在會議室了,還召集了所有人,您快去吧。”
“那好,你先去吧。”
瀧澤良太不疑有他,只覺得這個年輕保安是因為剛入職所以見到他這個頂頭上司才緊張,扭過頭就笑著說:“我去開個會,等我一會兒,今晚我帶你去家新開的華人餐廳,我吃著味道還挺不錯的,你應該喜歡,而且今晚喝點你最喜歡的白酒,怎麼樣?”
“不會又是假酒吧?”
原野司忍不住出言打趣道。
中年男人三件套。
抽菸、喝酒、看美女。
雖然不知道原野司為什麼這麼喜歡東大的東西,但瀧澤良太跟他相處還是比較投其所好的,只不過有一次他託朋友在東大帶了瓶所謂的珍藏年份酒興致勃勃的找原野司品嚐,結果兩人才喝了半斤就因為中毒去醫院了。
瀧澤良太很快漲紅了臉,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急忙爭辯道:“上次那是個意外,這一次我是在官網買的,絕對是真正的年份酒體!”
“那好,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原野司將菸頭掐滅後笑著道。
瀧澤良太很快就離開了。
而他則在辦公室裡百無聊賴的掏出了手機,看了眼各類基金代理人發來的資訊,逐一回復後又看起了新聞。
只不過還沒等他看太久,耳邊就隱隱的傳來了瀧澤良太不甘的怒吼聲。
他皺著眉起身出門。
然後就看見物業部的走廊裡烏泱泱站了一堆人,其中有個打扮靚麗的年輕女人正在捂臉哭著,而剛才他聽的也沒錯,這會兒瀧澤良太竟然被兩名警察一左一右架著,手腕上還被戴上了手銬,現在正氣急敗壞的大喊著。
“我是來開會的,你們要幹什麼!”
“混蛋!我都說了沒有!”
“去調監控啊!你這賤人怎麼在這裡平白無故冤枉人,警官!你們要相信我啊!你們應該抓的人是她才對!”
然而她的怒吼沒有任何作用。
警察就跟沒聽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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