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儲君之擇，帝王之術

當朱高爔那句，充滿了無上政治智慧的“帝王看好，與朝廷穩定，沒有太大關係”的話音，在華蓋殿內，緩緩落下之時。

朱棣，這位剛剛還因為自己的功績，而有些沾沾自喜的永樂大帝，此刻，卻是徹底地，陷入了沉默。

他看著自己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四兒子，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知道，高爔，這是要開始，為自己，剖析那段，屬於他永樂一朝的，最核心、也最敏感的儲君之爭了！

只見朱高爔，迎著自己父皇那複雜的目光，用一種平靜到，近乎於冷酷的、純粹的分析口吻，緩緩開口。

“父皇，我知道，您，其實一直都很看好二哥朱高煦。您甚至，還曾對他說過那句——‘太子多疾，汝當勉勵之。’”

“但，這話，聽聽，也就得了。”

“不管是就當時的形勢而言，還是從其他的方方面面來看，二哥他，都不可能，也絕無可能，當上太子。”

當朱高爔這番話，一字不差地，傳入朱元璋一家三口的耳中時。

朱元璋與朱標，都是下意識地，將那充滿了戲謔的目光，投向了朱棣。

那眼神，彷彿在說——好啊你個老四！鬧了半天，你小子，也是個喜歡給兒子畫大餅的！

感受到父皇與大哥那調侃的目光，朱棣那張老臉，瞬間，便漲得通紅！

一股極致的羞愧之情，湧上了他的心頭！

他當時，對朱高煦說出那句話，一方面，固然有被戰功衝昏了頭，腦子一熱的成分在。

但，其中，其實也蘊含了不少，他對朱高煦，發自內心的看好。

不管是朱高煦那類己的武力，還是那出眾的軍略，都是他這個馬上天子，最為喜愛，也最為欣賞的。

否則，他也絕不可能，說出那等，足以引人無限遐想的話來。

朱高爔，並未在意自己父皇那尷尬的表情，他只是自顧自地，繼續，為他剖析著，那段屬於“過去”的歷史。

“父皇，您之所以最終，會選擇大哥朱高熾當太子，其原因，有很多……”

“首先，是祖制不可違！”

“皇爺爺，親手確立了‘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嫡長子繼承製。大哥朱高熾，作為您的嫡長子，在法理之上，具有無可爭議的、絕對的繼承權！”

“其次，便是政治合法性的需求！”

“父皇您，是透過‘靖難之役’，從自己的侄子手中，奪得的皇位。這在天下人的眼中，本身，便是得位不正。在這種情況下，您，就必須，要比任何人都更加嚴格地，去遵守皇爺爺所立下的‘祖制’！以此，來強化您自身統治的合法性！向天下人，證明您，依舊是‘名正言順’的！”

“後面，則是大哥朱高熾，他自身的，赫赫功勞！”

“靖難期間，父皇您，親率大軍，南下征戰。而大哥朱高熾，則以萬人之兵，堅守我軍的根本之地——北平！他，以一己之力，成功抵禦了朝廷大將李景隆，那五十萬大軍的瘋狂圍攻！為您，保住了最後的、也是最重要的後方根基！”

“此等守城之功，堪稱定鼎之功！”

“而在政治才能上，大哥朱高熾，性格寬厚，善理政務。在您南征之時，他監國理政，將整個後方，治理得井井有條，深得滿朝文官集團的支援與擁戴！”

“再然後，便是因為，一位好聖孫——朱瞻基！”

“父皇您，極為喜愛大哥朱高熾的長子，也就是您的嫡長孫朱瞻基，認為他天資聰穎，具備明君潛質。當時，朝中大學士解縉，更是以‘好聖孫’三字，點醒了您。確保皇位，能最終，傳承至朱瞻基之手！您甚至，親自教導朱瞻基軍事與治國之策，早已將其，視作了未來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