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財政之殤,國之根基
當朱標那句話“可能還有其他原因”的話音落下時,朱元璋與馬秀英那剛剛因崇禎之事而稍稍顯沉寂的眼神,再次變得銳利起來,齊刷地標誌著朱高爔的身上。
他們心中清楚,方才朱高爔對崇禎帝的剖析,雖已是鞭辟入裡,但那最終說的是“人”的主體。
而一個傳承是二百七十餘年的龐大王朝,其最終的崩塌,必然還有著層次的、關乎“制度”與“國策”的根本原因。
他們知道,接下來,朱高爔將要講述的,才是真正讓他們引以為戒的、最核心的東西。
朱高爔迎著三位長輩那高貴的眼神,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知道,有些話,必須這麼說。
“皇爺爺,大伯,皇奶奶。大明之亡,崇禎帝的失誤,不過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真正的原因,在於,我大明的財政,從根子上,就衍生出了大問題!”
“財政?”朱元璋的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川”字。
“沒錯。”朱高爔的語氣,不容置疑,“這個問題,甚至可以說,從皇爺爺您開然國之初,便已經悄然埋在地下。”
“我大明立國,為休養生息,行輕徭薄賦之策,三十稅一,堪稱歷代之最。”
“這在開國初年,是安撫民,恢復生產的無上萬政。但問題是,我大明立國,完全依賴農稅了!”
“一個國家,要真正堅強起來,要支援支起戰無不勝的軍隊,要興修足以抵禦天災的水利,要在災年之時,有足夠的糧食去賑濟災民……單單是靠在農人手中的那點稅賦,是遠遠不夠的!”
“真正讓國庫充盈,讓國家豐收的,必須是商稅!只有讓商業繁榮起來,再抽吸足夠的天下稅金,國家的財政,才能真正實現貿易,有餘力去辦更多的大事,才能反過來,讓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朱高爔的這番話,可謂是狂妄至極,幾乎是在全盤否定朱元璋“重農抑商”的基本國策。
但此時,朱元璋卻沒有發怒,他只是死死地追著朱高爔,示意圖他繼續說下去。
朱高爔頓頓,繼續說道:“大明前審查的農稅雖低,但到了王朝晚期,隨著土地兼併嚴重,官僚腐敗,國庫空虛,各種徵稅雜稅,便開始如雨遼餉、剿餉、練餉……”
“這些苛稅,盡數都壓在了最底層的農民身上,逼得他們賣兒賣女,家破人亡,最終,只能拔竿而起,化為流寇!”
“而與此同時,我大明那些真正富得流油的江南士紳、皇親國戚、勳貴官僚。”
“他們坐擁良田萬頃,經營著全世界的商號、礦山,本是國家稅收的大頭,可朝廷,卻壓根就從身上,收不上他們幾個銅板的商稅!”
朱高爔知道,要向這幾位生活在十四世紀的古人,去深入剖析明末那套糜爛到根子裡的財政體系,比如衛所制度的崩潰、一體鞭法的利弊、東西林黨的黨爭與鴻溝等等,極其複雜。
因此,他只是撿著最緊要、最核心的事情,繼續說道:
“在崇禎帝上位,朝中好歹還有一個名叫魏忠賢的大太監。此人雖是兇黨,禍亂朝綱,罪該萬死。但他,卻也像一個裱糊匠,用最酷烈、最不講道理的手段,從那些士紳商賈的手中強行,為朝廷整理了大量的商稅和礦稅,勉強維持著帝國的運轉。”
“可自打朱由檢上位,他聽取了那些自詡清流的東林黨人的意見,為了博取一個‘聖明’的君主之名,便將魏忠賢及其黨羽,盡數誅殺。”
“他以為,自己是為國除奸。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慫恿他殺害魏忠賢的東林黨人,其背後,代表的,正是那些最不願意向國家繳稅的江南士紳集團!”
“從那時起,大明,便再也收不上來一分一厘的商稅、礦稅了。”
“國家財政,徹底崩潰了,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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