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差別這麼大?”有人好奇道。
軍官耐心解釋。
從揚州營流傳下來的風氣,雖然操練的時候一絲不苟,可私下裡的時候,軍官都比較負責,而不是作威作福。
民兵們才來不到半個月,已經踏步的有模有樣,除了伙食好,軍營裡的氣氛也不錯,許多人不願意占人家便宜,操練的時候也用心。
“兩三千畝的牧地,雖然夠牛羊吃,可沒有輪休,要不了幾年,牧地的草會越來越少,變得荒涼,所以最好是五六千畝,再多個一二千畝,那麼遇到雪災什麼的,也很輕易的熬過去。”
“你們只要殺敵一人,就可以獲得兩千畝的牧地,只要是參加戰鬥,從軍兩年的時間,表現沒有不良記錄,同樣可以獲得兩千畝的牧地。”
軍官笑道:“這下你們知道將軍對你們的好了吧。”
如果打仗。
立了功就能獲得兩千畝的牧地,還不算平日的軍餉,雖然民兵的軍餉也不多,可大周當下多得是災民,好多人只要給口飯吃就願意來。
就算沒有立功也不要緊,只要參加過戰鬥,從軍了兩年,依然可以獲得兩千畝的牧地。
也就說是立了功的至少可以獲得四千畝。
沒有立功,但是參加過戰爭,沒有不良表現,也可以獲得兩千畝。
兩千畝的牧地,當然養不了八十隻羊,二十頭牛,三五匹馬,除非最肥沃的草地,但是減少一半的牛羊,也足夠維持一家人的所需。
四千畝的話,一家人吃穿不愁,過上非常好的日子。
聽完軍官的介紹,越來越多的民兵主動聚攏了過來,眼神裡露出激動。
“頭,你不騙俺?”
“我騙你做什麼。”
“俺不怕死,只要給俺分地,俺一定衝在前面,俺要是死了,俺的功勞能留給家裡人不?”
“可以。”
“那鵝一定捶死胡人逑咧。”
那後生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四千畝在俺家鄉,可以養活上千人咧,難怪胡人兇狠,四千畝的地方,才養活這幾個人。”有人想的深遠,不禁咂舌。
那人擔心道:“胡人的日子過得如此艱難,只怕換成是我們,日子也不會好過。”
“怎麼會。”
那軍官搖了搖頭,“以前胡人不聽話,經常入關劫掠,朝廷當然防備著他們,商行與他們的貿易,也嚴格被閒置,如今換成了自己人,有商行的支援,日子怎麼會難怪,你們缺什麼,直接和商行貿易就行了。”
“那商行要是店大欺客咧?”
軍官一下子被問住了。
不過更多的人想不到那麼遠,只想到了四千畝地。
殺一個人,從軍兩年。
只要願意拼命的話,希望很大。
許多人忍不住盤算起來。
第二日。
王信離開。
營地裡的民兵們操練,彷彿比昨天更加用力。
二月未過。
王信離開便拉起部隊西行。
雲川城順利開始修建的訊息,很快傳遍了關內,猶如給很多人吃了定心丸。
聚眾昌變得越發炙手可熱。
擴張需要更多的資金,至今從何而來,老百姓是沒有的,只有大戶手裡有,如何從大戶手裡獲得錢呢。
“以刀子的手段做生意,根不正,長不高。”
“以生意的手段做生意,生意才能經久不衰。”
“各司其職,術有專攻,猶如讓工匠去打造武器,農夫去種地一樣的道理。”
“如果讓工匠去種地,士兵去打造武器,農夫去打仗,那就徹底亂套了。”
王信告訴了薛巖。
薛巖沒有回東南,一心打理邊關的生意,已經停留了半年,打算用一年的時間,奠定薛家在關外生意的根基,然後再回去內地不遲。
內地的生意輕車熟路,交付給老掌櫃可以放心。
薛巖主動加大了投入,早在薛巖之前,周世明等人已經開始了投錢,新一輪的投錢,決定了各自的股份佔比。
雖然已經賺到了錢,可誰也不會嫌錢少。
都想要在未來賺更多的錢。
薛巖不擔心王信經商的本事,但是提醒道:“那胡總兵和張府臺聯手在天成關外學將軍的手段,會不會對將軍造成威脅?”
王信搖了搖頭。
薛巖實在不明白王信的信心來自何處。
王信沒有瞞著,“我與他們的做法完全不一樣。”
薛巖沒聽明白,愣愣的看著王信。
沒想明白區別在哪。
王信不以為然,分析道:“張府臺是為了撈錢,胡宗兵也是為了撈錢,他們的目的就不是以生意為重,以他們的權利來推動,必然會失敗的。”
自己徹底放權,雖然自己的目的是為了打勝仗,但是軍隊的確在為商行的利益服務,哪怕要求商行分地,也是以商行長遠的利益為主。
“他們堅持的越久,失敗的會越慘。”
王信淡然道。
薛巖倒是沒有懷疑,笑道:“如果在將軍打敗胡人前就好了,免得給將軍添亂。”
“薛東家如此沒信心?”
“對將軍如何會沒有信心呢。”薛巖以為王信說的是對王信。
王信搖了搖頭。
先有市場需求,後有工業革命。
市場需求是推動工業革命的根本動力,是工業革命產生的直接動因。
阻礙商業貿易就是阻礙社會發展進步。
瞧不起商人。
把經商視為禍害。
已經兩千年了。
商人是個職業,好人與壞人又是一回事。
南明的鍋,戴不到商人頭上。
想要工業革命成功,絕對是離不開商業的,任何拋開商業手段的下場註定了失敗。
當聚眾昌這樣的模式推出來,並且獲得了先機,那麼胡人已經沒有了機會,至少目前的胡人實力不行,哪怕是歐彥虎。
學我者生,像我者死。
不怕別人學,就怕只是像而已,反而會帶來更大的破壞力。
張文錦和胡立勇的做法,王信很反感,卻又無可奈何。
不知道大同何時會被他們兩個搞出大問題,最後要麼剩下個乾乾淨淨,要麼依然是靠著市場需求的存在慢慢恢復,不知多少年後,悄然抹平曾經的傷痕。
自己不是說薛巖對自己沒信心。
而是薛巖對他們自己商人們沒有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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