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都豎起耳朵,連最先那人也面色好奇。“你如果只是王家軍普通小兵,你就有二十貫,人人二十貫。”
“二十貫?”
“嘶。”
周圍倒吸一口涼氣。
連大通鋪都住不起,廟裡擠著落腳的他們,年年奔波在外,運氣不好,不定哪天客死他鄉,平時一分錢不敢花,一年到頭也不敢保證攢下二十貫錢。
眾人看向那年輕人的眼神不對了,沒有了剛才的喜歡,甚至有些鄙夷。
那漢子最後冷笑道:“連你們小兵都如此之豐,所謂的王將軍,到底是沽名釣譽之輩,還是野心勃勃之輩,終歸天道迴圈,自有報應。”
“唉。”
“可惜可惜。”
“呸。”
嘆氣聲,咒罵聲。
年輕人大怒。
上前一步,目露兇光。
狠狠盯著那漢子。
“你辱我便罷,安敢辱我家將軍,辱我,我忍,辱我家將軍,我今日非取你頭顱。”
“大庭廣眾之下,你敢胡亂殺人?”
那漢子瞪回去。
“殺了你,我自去衙門領罪。”
那年輕人竟然從懷裡掏出一把利刃。
眾人這才慌了。
“那小子,別賭氣啊。”
“出門在外,忍一時風平浪靜。”
“沒必要啊。”
周圍的人見那年輕人眼紅,不敢上前,老遠勸慰。
漢子也有些怯了,年輕人的目光太過兇狠。
年輕人並沒有見好就收,上前揪起那漢子的衣襟,果真要動手。
“咳咳。”
“住手。”
門口出現了三個身影,中間一人戴上涼笠兒,穿著青紗衫子,繫了纏帶行履麻鞋,跨口腰刀,尋常的打扮,看了眼裡頭。
那年輕人手裡的利刃竟掉在地上。
那青紗人瞪了年輕人一眼,剛才還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單膝跪地。
“鬧什麼,家裡去。”
青紗人罵了一句,然後走了。
身邊緊緊跟著兩人。
那年輕人竟然哭了,擦了眼淚一把,撿起地上的利刃重新藏入懷中,看也不看周邊人,大踏步的離開,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王將軍。”
“那人是王將軍。”
有人醒悟。
經過他一說,眾人都猜到了,紛紛趕去門口,門外早就沒有了人影,只剩下遠去的馬蹄聲。
“王將軍露了行蹤,會不會被人猜到?”
城隍廟隔壁的茅草屋。
窗戶邊有人收回視線,眼神中有些不快,本來是秘密相聚談生意,結果為了一個小兵,王將軍不是個好的合作物件,太過在意名聲了。
“二爺,此事大爺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的。”
大爺不出面,讓二爺出面,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
祁英豪自顧自的喝著酒。
不理會兄弟們的不滿。
喝完了杯中酒,祁英豪這才起身,留下一句,“王將軍之德,你們這些粗魯漢子看不懂啊。”
身後的幾人被自家二爺嘲笑也不生氣。
“看來只見了一面,咱們家的二爺被那王將軍迷住了。”
“誰讓咱家二爺最喜英雄。”
“那王將軍真不是沽名釣譽,你們自己想想,換成是你們自個,誰能做的比他還好?”
“人都要走了,手裡的兵以後姓誰的還不知道呢,那王將軍還不忘為手下們謀一份長久生計,外面的百姓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
“王將軍自己沒有留錢,錢都分給了手下與百姓們。”
眾人這才閉了嘴。
如此英雄,難怪百姓們不信。
天下竟然還有不愛財之人。
只可惜。
這世道,好人不長久。
江湖都如此,何況是朝堂,沒有最黑,至於更黑啊。
漢子們心情低落。
為那王將軍可惜,也有人嘲諷起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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