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嘆了口氣,無奈的指了指王信,罵道:“還不是因為南通之事。”收到南通倭情,自己當機立斷,用了兩日急行軍。
打仗一日,城中搜捕倭寇殘餘一日,城外紮營兩日,歸途六日,滿打滿算也才十日,十天的功夫,就引起了反噬,看起來後果比自己預想的要嚴重啊。
幸虧自己不是一般人。
“難怪人人談倭色變,這種架勢,一般人誰敢談抗倭啊。”王信感慨。
林如海笑罵。“這下知道了吧。”
“幸虧有林公,否則小子這回恐怕過不了關了。”
“以後啊,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做好自己分內的事,許多事連老夫都無能為力,只能順勢而行,你才什麼身份,安敢妄言國事。”
林如海敲打了眼前的小子,這才關心的說道:“你去京營輪班,在班軍熬個三年五載,等資歷足了,回到揚州至少是個遊擊,以你的才能,不鬧出么蛾子,十年後是參將,至於參將以後,那就看你的機緣了。”
老百姓苦。
官紳可不苦。
更甚至因為權力與責任不掛鉤,官紳自在多了。
成為了官紳,花花轎子眾人抬,沒有人會因為公事而得罪私人,所以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不光自己一代人,起碼能保證三代人的富裕。
如果自己止步於參將,那麼自己的兒子多少能撈個佐擊,到了自己的孫子,把總還是能撈到的。
官場人情嘛。
林如海對自己真不錯。
以自己現在的身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本來就是當初自己的目標不是麼。
結局很美好。
對於自己而言。
不過王信並不滿意。
“我屬下的兩個把總,還有一千五百兒郎,他們怎麼辦?”
一千五百人的真正身份是灶勇,屬於民兵。
只有自己,還有賀寬湯平等人才掛職兵備道,勉強算軍籍。
“你有什麼想法?”
林如海反問。
“一千五百兵皆是經歷過戰火的老兵,不應該輕易廢棄。”
這一點沒問題。
林如海點點頭。
已經不少人盯上這一千五百老兵。
林如海當然不願意白白送給別人。
雖然是王信從浙江義烏招募的人手,可也是他們揚州鹽道培養出來的,憑什麼便宜外人。
“既然朝廷不讓抗倭,但地方也不能不保,所以這一千五百老兵,可以散去鹽場充當甲總,既給他們一份保障,又能發揮他們的作用,讓他們帶領鹽丁保護鹽場。”
王信相信林如海不會拒絕。
這麼多人去了鹽場,成為鹽場的小頭目,不也是等於加強林如海在地方的話語權麼。
“鹽場可能安置不了這麼多人,所以我還打算在揚州弄一些田地分給他們種地,這些針對的是尋常士兵,像賀寬湯平等將官,可以讓他們獨立領軍。”
林如海刮目相看,忍不住問道:“你回來的路上已經盤算好了?”
王信不好意思的笑道,“林公以前提醒過小子,小子這回沒聽林公的話,所以做了最壞的打算。”
一般人面臨的是死局。
可自己不是啊。
今年播下希望的種子,明年收穫滿滿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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