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行轅。
此處以前叫節度府,住過節度使張經,張經掉了腦袋,傳首九邊,此處也空了幾年,如今迎來新的主人,到處是侍衛,還有奔波不停的各文書。
花園重新修葺,煥然一新。
各色傢俱也是全新。
“朱舍人。”
一名官員小聲喊道,笑臉擠成一團,收著腳,彎著腰走進屋子。
朱勝功旁邊站著幾名吏員,身前擺放一堆文書。
聽到聲音,抬起頭,認出前來的官員,臉上露出不滿,公事公辦道:“我是中書舍人,在東軍只是觀政,你有事就去找提督。”
那官員充耳不聞,舔著臉笑道:“提督大人事務繁忙,小的不敢多打攪,不大的事,請朱舍人做主。”
朱勝功不快道:“此事不符規矩。”
“規矩只會妨礙做事,真要是有做實事的好官,就不能在乎規矩,大家知道朱舍人一心公事,以朝廷事務為重,不會在乎流言蜚語,大家敬佩著咧。”
那官員一臉感動。
周邊的吏員們也紛紛附和。
朱勝功長嘆一聲,好氣的指了指那官員,無奈道:“下不為例。”
“小的做了多年的官,也就是面對朱舍人,一些掏心窩子的話不吐不快。”那官員敬佩道:“天下庸官何其多,諸事懈怠,積弊日升官,唯有朱舍人如一束亮光,敢於破除陳規,大力掃清積弊,實乃天下之幸。”
“我不怕得罪人,實話實說。”
那官員一臉不懼。
周圍的吏員各個敬佩。
看看人家,難怪是官,他們只是吏,不要臉起來,自嘆不如。
朱勝功聽多了類似的話,分不清真偽,笑罵了兩句。
又有一名吏員匆忙跑進來,到朱勝功耳邊悄聲說了幾句,朱勝功眉頭一揚,激動的一拍桌面,“我就說沒看錯人,諸位稍等,我去去就來。”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徑直離開。
周圍人拉住那吏員紛紛打聽。
朱勝功走進隔壁父親的書房,一路沒人來阻攔,提督在書房見客,朱勝功悄然走到父親身後,親自為兩人倒茶,客人見狀,沒多久告辭離開。
提督命朱勝功相送。
等朱勝功回來,提督朱偉一臉陰沉,責怪的看著兒子。
“什麼事這麼急。”
“父親不知,王信那小子,當眾與應天營起了衝突。”朱勝功興致勃勃,把剛才外頭街頭髮生的事交代了清楚。
朱偉這才恢復了平靜。
過了片刻。
朱偉緩緩開口,“此子倒算是忠誠,沒有辜負我對他的栽培。”
當初京營開拔。
各部說要開拔費,諸多推諉,屬於常態,哪怕是朱偉也得硬著頭皮接受,可時間不等人,也不能任由下面的人獅子大開口,因為要來要去,分的是他本部的物資。
一切進東營的東西都得由他來分。
當然是分給自己的人馬。
嫡系吃肉,其餘的人嘛,要看聽不聽話。
此子就很聽話。
沒有搖擺。
態度端正。
朱偉指了指後面的匣子。
朱勝功跑去開啟,裡面是一張兵部的文牒,開啟一看,赫然是任命書。
“兵部的任命書幾時送到父親手裡的?”
朱勝功一臉佩服。
朱偉笑道:“只要聽話的人,為父向來不虧待,如果此子今日去見了應天兵部尚書,這任命書就到不了他手上,既然他沒見,先來見我,這任命書就能到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