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豐敏銳的察覺到太上皇的想法,忍不住問道:“太上皇認為這個王信能平倭?”太上皇笑了起來。
“咱們這個皇帝呀,性子太急,手段太糙,羅明恐怕得不到他的全力支援,等東南形勢大壞的時候,就是羅明送命之日。”
“這個叫做王信的小子,嘖嘖。”
太上皇驚歎。
“一千五打兩千,全滅對方,自身才死三人,還是成軍一年餘的民兵,這等軍事天賦,可暴力破局啊,此子又懂進退,光一個舍字就不得了。”
太上皇竟然給出如此高的評價。
別說戴權,連周道豐也動容側目。
太上皇惋惜起來,“可惜了。”
可惜什麼?戴權和周道豐豎起了耳朵。
“要是此子早出二十年,配合你周道豐一文一武,朕這大周啊,如何會是今日的局勢。”
“現在也不晚,太上皇認為此子有大才,臣多關注一二。”
“晚了。”
“你我年齡大了,還能折騰幾年,大周也經不起這折騰了。”太上皇眼神不捨。
年輕的時候非常討厭勳貴們。
一個個貪得無厭,又享受貪婪,佔著茅坑不拉屎,沒一個成器的子弟,就算有點才能的,也多半是為自身家族著想,各家忙著串聯結盟,想要變為世家閥門。
可又不得不承認。
想要從軍中培養起毫無關係的年輕人也太難了。
誰知道是騾子還是馬。
本來勳貴就不願意放權,難有機會培養民間子弟,幾十年沒有半路夭折,最出彩的那個就是羅明,已經算厲害的了,可比起那小子的才能。
前者等於培養起來的,後者等於天才。
兩者不可相併論。
如今到老,又得轉過頭與勳貴們打交道,越活越回去,就是這王信,猶如簪纓世家的藤蔓,終究要纏上新長的喬木。
以前能砍掉,重新換一片地種上,如今要與勳貴合作,只能任由之。
想到這裡,太上皇有些厭煩,感到了疲累。
見到太上皇乏了,戴權看了眼周道豐。
周道豐起身告退。
既然太上皇專門提王信的名字,周道豐已經知道怎麼做。
等周道豐走後,太上皇說道:“讓緹騎多打聽下王信在賈府的訊息。”
戴權笑道:“賈府子弟雖然不成器,終歸是虎死不倒架,奴婢定然安排人盯好賈府。”
太上皇沒有說話。
戴權勝在忠心,也勝在糊塗。
要是像周道豐那般的精明,自己也不敢留在身邊。
賈府如今就靠個門面支撐,要是再傳出四大家之間有了縫隙,賈府的權勢恐怕維持不住,撐不了兩三年,王子騰又有野心,不甘願跟著賈府一起擺爛。
王信留在賈府也好,賈府的實力太弱了。
太上皇放棄把王信剝離賈府的想法。
終歸是個麻煩。
還是老了啊。
如果自己能年輕只十歲,哪裡會有如今的麻煩。
歲月不饒人。
都知道自己要死了。
都不敢得罪皇帝。
太上皇閉上眼睛,內心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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