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個很糟糕的人。”
朱溫穿過空無一人的抄手遊廊,向東邊的跨院走去,突然聽見一個冰冷的聲音。
“剛失去兄長,就對自己的師妹出手。”
朱溫平淡空洞的雙眼,突然泛上兩抹厲芒。
他從不是個脾氣好的人。
蘭素亭那樣惹人憐愛的女孩子,初識時也因言出不恭,捱過朱溫耳光。
“洛醫師是想捱揍嗎?”
“再打一場,我當然可以奉陪。”洛醫仙雙手環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你不怕事情鬧大?”
朱溫沉聲道:“你在威脅我?”
“是你綁了我,強逼我入夥。我答應為你們做事,不代表對你有什麼好話。”洛醫仙聲冷如霜。
且不說治好尚讓的希望在洛醫仙身上,草軍在嶺南感染瘴疫,也需要她出手解決。朱溫承認,自己現下沒法拿她怎麼樣。
“我沒有把這事說出去的打算。”洛醫仙又道:“但依我推測,所謂龍雀魔刀讓人入魔,恐怕只是個傳言。它頂多是讓宿主的惡念具象化,看得更清楚一些。”
朱溫心湖中有時出現的白虎虛影,無疑就是這種具象表現。
因此白色猛虎才對朱溫說“我就是你”。
“魔門大多是些窮兇極惡之徒,功法本來就虧天損地,走火入魔而死者不知凡幾。再鑄造一把強化魔性的兇刀,是嫌命長嗎?”
朱溫是何等聰明之人,立馬明白了洛醫仙意思。
大夏龍雀寶刀是魔門之物,大部分主人也是魔門中人。
這些傢伙本身就是魔頭,控制不住魔性而自盡或瘋癲,一點也不奇怪。
“洛醫師的意思是,有幾任宿主本是俠義之輩,卻在得到魔刀後墮落成魔。只因為,魔刀給了他們放縱慾望的藉口?”
“沒錯。”洛醫仙點了點頭,拱手道:“言盡於此,告辭。”
一襲藍衣飄風,快步離去。
她聽起來並沒真正的惡意,倒像在好心提醒。
可這樣端著的姿態,無疑讓人不爽。
這種靜如秋水,凜若冰霜的姿態,讓朱溫覺得有點熟悉,卻又想不出到底像誰。
他甩甩頭,擺脫惱火的情緒,繼續向田珺養傷的屋子走去。
三個金髮維京盾女中的兩個正在床邊邊照護她。
朱溫還沒進門,田珺聽見朱溫腳步聲,露出極欣喜的表情,用雙手支著身子勉力仰起來。這些天,她一直因為朱溫生死未卜,輾轉難眠,突然得知情郎來看她,自然要將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朱郎,我可想壞你了!”田珺大聲叫道:“這些天來,我躺這屋子裡動彈不得,實在悶煞人!”
田珺腿筋被敵人用長槍戳傷,雖然用了名貴藥材外敷內服,但十天也恢復不過來。要想下床,還需些時日。
說著,田珺閉上眼睛,露出嬌憨神態:“親我。”
現在朱溫能有什麼心情,但看田珺意態殷切,不好辜負她的期待,只能走近去,在田珺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
“不夠,再親一下!”田珺如同一個索要糖果的嬌蠻小女孩。
朱溫嘆了口氣,又貼過臉,在田珺嘴唇上碰觸一記。
田珺這才睜開眼,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她瞧見朱溫眼神,這才意識到什麼,低下頭:“二哥的事,人家也很難過……”
田珺已儘可能顯出難過的樣子。
但她天生粗線條性子,並不容易敏感共情別人的悲傷情緒。
要是她沒受傷,還能將胸脯貼到朱溫背後安撫他,但現在這都做不了。
明知道田珺這個笨蛋,不可能變成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語花,朱溫心頭還是有些失落。
男人是這樣矛盾的生靈,他們不想在女孩子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但又渴望女人的貼心關懷。
“好好休息,我每天都會來看你。”和田珺不鹹不淡說了些話,朱溫摸了摸她的額頭,起身離去。
他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慵懶,必須親自處理大量的軍務。
沉浸在庶務中時,朱溫發現自己會好受很多,或許因為這顯示出他的改變。
田珺在戀愛中的黏人,卻是沒法改變的。
又過了一旬,她剛能下床行走,就纏著朱溫和她約會。
田珺要將這段時間的鬱悶全部宣洩出來,明明和朱溫在一起了,一起遊玩的時候卻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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