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一役,官軍陣沒過萬,流血漂櫓。
朱溫一戰功成,歸來已是天下名將。
不僅是作為謀者,運籌於帷幄之中,抑或掌一陣之師,披堅執銳,當敵一面。
而是統領三軍,指揮萬人以上的精卒,如臂使指。坐鎮中軍,談笑之間,強敵灰飛煙滅。
四帥與朱溫的師尊黃巢,均具備相當可觀的武力。
他們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的時候卻不太多。
作為主帥,居中指揮諸將,才是最應盡之責。只要主帥大纛屹立,戰士心中便有底氣。
勝利之後,朱溫並不顯得驕傲。
他留下一支部隊佔領桂林城,帶著大軍南返。
戰利品也全部攜上,等黃巢來執行獎賞將士之事。
經過這段短短時日,朱溫已變得冷靜成熟許多。
黃巢能把草軍中最精銳的一萬五千人交給他全權指揮,對朱溫表現出足夠的信任。
朱溫運用了黃巢賦予的指揮權,軍隊的人事、財政、賞罰,都仍得由黃巢抓在手裡。
這樣一來,黃巢身為義軍最高領袖,才能安心落意。
這些人情世故的道理,是走到哪裡都逃不掉的。
以朱溫的聰明,豈會不懂這些。
他往日有二哥朱存幫襯,才能很多時候,由著自己性子做事。
黃巢得到捷報,大喜過望,對朱溫大加讚賞勸勉。
“涼玉一戰功成,高彥賊子束手就戮,嶺南西道之兵,土崩瓦解。李迢老賊的廣州,如今只是一座孤城。”
“為師這些日子,也在粵地招募水手,造買艦船。一旦艦隊成型,水陸夾攻,廣州城可反掌而下。”
草軍雖然南下,黃巢在五嶺以北的地下貿易網路仍在良好運轉,燒酒和薔薇水的販賣,帶來了不菲利潤。
黃巢幾個弟弟並未隨軍,便是潛伏在民間,主持商貿事務。
黃巢軍軍紀之所以優於一般起義軍,商業提供的利益也是重中之重。
這些財貨要轉運到嶺南,需要大量船隻。草軍合作伙伴的武裝走私商船,又較容易改裝為戰船。
面對黃巢的褒揚,朱溫並不居功,反而當眾表示,都是師傅練兵得法,方略精當。又感謝師尊給自己為二哥報仇的機會。
“你這小子,說話什麼時候跟皮日休一樣字斟句酌起來了。”黃巢大笑著拍朱溫肩頭:“為師設了大宴犒勞你等,也慶賀你殺了高彥,報仇雪恨,今夜咱們師徒幾個,不醉不歸!”
言語一如既往地豪邁壯氣。
朱溫卻知道,自己做法沒錯。
孟楷師哥和段紅煙師妹能對師尊隨性而言,是因為他們指揮的兵力有限。
反觀尚讓,掌管著戰兵多達萬人以上的振衣盟派系,每次與黃巢說話,都會三思而後言。
今時已然不同往日。
……
桂林之戰義師大勝,廣州城外援破滅,城中人心震駭。加上秋意漸深,城周塘泊河汊水位下降,草軍也縮緊了圍城,如同拉緊死囚脖子上的絞索。
但新經大戰,加上水軍尚未完備,自然不可能馬上攻城。
朱溫督導操練士卒之餘,總有些空暇時間。
自前次的爭吵後,田珺頭一回向他提出約會的提議。
雖然大仇已報,朱溫面對田珺的邀約,心中並不感到多麼熱切。
朱存去後,他亦反思過,草軍連年苦戰,自己也許不該將太多時間花在兒女情長上。
有道是,溫柔鄉是英雄冢。
朱溫沒有高彥那樣諉過於人的習慣,他並非覺得田珺過於粘人耽誤了自己,而是覺得自己正當年少,難免貪戀情愛。
雖然兩人剋制情火,沒有越過最後一線。
但相比直截了當解決生理需求,情感上的交流纏綿,反而是最費神的。
這種自省考量,難免影響到感情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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