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
範閒聞言不由得瞳孔一縮,手指輕輕摩挲著茶盞,然後抬頭道:“您說的是趙風雅?”
李義山點了點頭道:“不錯,趙風雅離陽王朝老皇帝趙禮最寵愛的女兒,封號隋珠公主,因出生時隋國進貢夜明珠而得名。”
“雖然她性格嬌蠻跋扈,但此一時彼一時,你想繼承北涼王之位,恐怕不太可能,甚至離陽朝廷中有不少人巴不得北涼就此被裁撤。”
“我所能預見的最好結果,也是降等襲爵,或是北涼郡王,或是涼國公,眼下你若是娶了趙風雅的話,一番斡旋,應該能保住郡王之位。”
範閒聞言,不禁輕笑幾聲:“離陽那邊雖然顧忌北涼三十萬鐵騎,但我這個紈絝在他們看來,也算軟弱可欺。”
“所以,他們不可能坐視陳芝豹接手北涼,定然會扶植我這個傀儡,可以說離陽現在反而會成為我的助力。”
“只不過………”範閒眼睛眯了眯。
“不過什麼?”李義山好奇道。
“我若是不想當這個傀儡呢,我爹能坐穩北涼王之位,我也能坐穩,他的威名是殺出來的,我也未必差了。”範閒自通道。
“你想暴露自己?”
範閒點點頭:“不錯,裝了這麼多年紈絝了,也該換個面孔活著了。”
李義山面容變得沉重:“可是如此一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離陽那邊不會成為你的助力不說,極有可能還會扶植陳芝豹。”
“離陽絕對不會坐視第二個北涼王出現!”
範閒不以為意道:“靠別人施捨才能得到的,我不稀罕,我要自己奪到手,陳芝豹也是個聰明人,北涼可以亂,但不能散。”
“這個道理,他也是懂得的,更何況眼下軍情緊急,我為了穩固地位,贏得民心,必然要暴露,隱忍龜縮不是我的性格”
李義山沉默片刻,嘆了口氣:“這樣一來,你可就難了。”
範閒哂笑一聲:“難就難吧,又有幾個霸者不難呢?”
“至於聯姻一事………”
範閒沉吟了一下:“還是穩一手吧,多管齊下,可以朝離陽表明這個意向,但是要拖,最好拖到我真正掌控北涼。”
娶範閒是不可能娶的,畢竟他已經有林婉兒了,要是婉兒知道他出去一趟就拐回去一個姐妹,那不得生氣?他現在這樣一生一世一雙人就挺好。
這幾天,徐鳳年那梧桐苑他連去都沒去過,對外宣稱是給老爹守孝,要痛改前非,不近女色。
弄得姜泥即便是想朝徐鳳年撒氣都沒地方。
此時,只見李義山凝視著範閒,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世子既有此心,我自當全力相助。”
窗外雨勢漸急,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瓦上,發出密集的聲響。
範閒起身走到前,望著漆黑如墨的夜色:“師父,明日我會公開露面,親自檢閱鐵浮屠。”
李義山眉頭一皺:“太冒險了。鐵浮屠被典雄畜治理得如同鐵板一塊,而且陳芝豹在鐵浮屠中的影響力……”
“正是要打他個措手不及。”
範閒轉過身,燭火在他眼中跳動,“典雄畜不是一直以治軍嚴明自詡嗎?我偏要看看,這支北涼最精銳的重騎兵,究竟聽誰的命令。”
同時,範閒在心中默默想到:“我就是要逼對方一把,看看陳芝豹到底能不能坐的住!”
第二日清晨,雨過天晴。
範閒一身素服,腰間懸著北涼刀,在袁左宗和齊當國的陪同下,抬著徐字王旗,突然出現在鐵浮屠駐地。
門口的將士想攔,但也不能阻攔徐字王旗。典雄畜聞訊匆忙趕來時,範閒已經登上點將臺。
“見過世子!”
典雄畜神情高傲的騎在馬上,眼中卻藏著警惕:“不知世子來我鐵浮屠駐地何事?”
“你的鐵浮屠?!”
範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揪住一個字不放,殺人誅心道:“看來典將軍是將鐵浮屠當做自傢俬兵啊!”
典雄畜皺了皺眉頭道:“末將言語有失,應當是北涼的鐵浮屠。”
範閒沒有再理會典雄畜,而是環視臺下六千鐵甲森然的鐵騎,這些鐵浮屠的將士對範閒好奇者有之,但更多的還是鄙夷。
畢竟徐鳳年浪蕩紈絝聲名在外,整個北涼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諸位將士,父王新喪,北涼危在旦夕。今日我來,只問一句……”
徐鳳年猛地抽出北涼刀,刀鋒直指蒼穹:“北涼鐵騎,可還認得這徐字王旗?!”
臺下寂靜片刻,有的看向典雄畜,但大多數人隨即爆發出震天吼聲:“誓死效忠北涼!”
聲浪如潮,典雄畜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範閒這才看向典雄畜,似笑非笑:“典將軍,看來你的兵,還認得自己真正的主人。”
典雄畜面色不虞:“世子說笑了,末將以及麾下鐵浮屠自然效忠於北涼。”
“效忠北涼,不是效忠我徐家嗎?”範閒一步步逼近,看向典雄畜。
典雄畜卻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道:“效忠北涼就是效忠徐家。”
“算了,沒意思!”範閒收刀入鞘,“即日起,鐵浮屠由我親自統領。典將軍輔佐即可。”
典雄畜想要反對,並且有意抬出陳芝豹來,但範閒哪裡會給他反應的時間,留下北涼王印璽蓋著的文書就走了。
典雄畜捧著那一紙文書,臉色如黑鍋一般。
而這一訊息如旋風般傳遍北涼。
當日下午,範閒又派人送來信件,約陳芝豹在聽潮閣頂樓一見。
暮色四合時,陳芝豹白衣勝雪,獨自登上聽潮閣。範閒一身玄色衣衫,正憑欄遠眺。
陳芝豹語氣彷彿沒有絲毫波瀾,只是道:“世子今日好手段。”
範閒輕笑:“比不得陳將軍暗中經營多年。”
兩人沉默片刻,陳芝豹終於開口:“世子真要爭這北涼?”
“不是爭。”範閒目光堅定,“是取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陳芝豹轉身,眼中寒光乍現:“北涼不是兒戲,三十萬鐵騎更不是玩具。世子可曾想過,一旦開戰,北莽鐵騎會踏平多少北涼土地?”
“所以我來見你。”範閒毫不退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此戰過後,帶著你的親信離開北涼,我保你一世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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