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躲呢?剛才。”周文炳放開張魁。“下盤不穩,不敢躲。”張魁咧嘴一笑,篝火照亮了他的牙齒。“您不就是瞄著這個空檔追擊的嗎?”
“什麼瞄著空檔,我這是本能的防反。”周文炳說,“躲開了你那一擊,我當然要還一擊了。”
“呵呵。”張魁不帶任何作假的恭維道:“您那一躲真是漂亮,下官真是拍馬不及啊。”
“還得練,還得學。”周文炳笑著抬起手,一巴掌扇在張魁結實的後背上,打出啪的一聲脆響,也抹了滿手的鹹汗。
“那就有勞您指教了。”張魁下意識要拱手,但虎口刺痛立刻激得他縮回手去。
“還是先等手上的傷好了再說吧。這幾天,右手就別用了。”周文炳咧嘴一笑,隨手指來一個家丁。“你,去,把劉軍醫請來。”
“是!”
“你去包紮吧。我再陪別人耍耍。”拍了拍張魁那赤裸的肩膀。
“下官告辭。”張魁俯身撿起刀,朝著張魁長作一揖。
周文炳點點頭,又望向張魁麾下最能打的一個把總。“小子。來吧。刀槍棍棒,隨便選一樣。”
“還是刀吧。”那把總走出人群,擦著張魁的肩膀來到周文柄的近前。
“還是刀”周文炳一腳踏到那柄雁翎刀的刀背下,掀起一縷揚塵。隨後,周文炳翹起腳尖勾住刀身,向上一踢。雁翎刀斜著飛了起來,周文炳探手一握,穩穩地抓住了刀柄。“你可從沒在刀上贏過我!”
“就是沒贏過才要精研細學嘛。”那把總從武器架上取下一把制式的腰刀,然後把著刀柄朝周文炳拱了一下手。“還望周佐擊手下留情。”
“放心,我收得住的。張三那老小子剛才要是不擺架勢硬接,閃身也沒躲開,我這刀子也絕砍不到他的身上去。”藉著篝火的亮光,周文炳看見了刀刃上的豁口。但他並不在意。
比試嘛,就是拿把木刀,或者把刀砍斷了也沒什麼要緊的。點到為止,不重傷了人就行。
“那就請吧。”那把總後撤半步擺出防禦的姿勢。“下官准備好了!”
“一上來防禦嗎。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周文炳驟然暴起,前踏一步,正要揮刀,卻見一個人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周佐擊!周佐擊!”來人一路走,一路高呼,硬生生地把這場一觸即發的比武給叫停了。
“幹什麼?沒看見這邊正比武嗎?”周文炳收起力道,退回原位。一臉不悅地望向來人。
周文炳一眼認出了來人,那是他放在長湍府衙,看守門房的家丁之一。
“來人了,衙門來人了!”那門房家丁氣喘吁吁地撥出幾口炙熱的濁氣。
“誰來了?”周文炳問道。
“沈提督,是沈提督的信使!”這句話說完,門房家丁的氣息總算是調勻了些了。
“信使?他還在衙門裡嗎?”周文炳一下子就沒了比武的心思了。
“在的,”門房家丁連忙點頭。“這會兒應該正在門房裡吃晚飯呢。是把叫過來,還是.”
“我回去吧,正好天色也晚了。”周文炳準備將手裡的刀遞給家丁,但見那把總迎上來伸出手,他也就順手把刀柄遞過去給他了。“今天就這樣了,我改天再來找你們練。”
“不打緊。您忙就是。”那把總笑著接過刀。
“去給我備馬。”周文炳就近對一個家丁下令。“準備好了牽去大營門口就是,我穿了衣服就來。”
“是。”那家丁止住腳步轉身跑開,圍觀的人群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只有一個人逆著人流跑到周文炳的面前,那是過來觀戰的新任長湍府使李曙。
“佐擊老爺!您,要離開嗎?”李曙用新學的漢語問。
“我要回衙門,沈提督的人來了。”周文炳從內丁把總,也就是他兒子周凱勳的手裡接過一張乾燥的麻布擦了擦臉上的汗。
李曙一凜,忙問道:“在下,一道去,可以嗎?”
“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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