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問那需要活人血來祭門是什麼邪法,那兜帽男只道祖上是最早的摸金校尉,傳說曾見有固若金湯之門,沒有鑰匙孔,千鈞巨力也推它不動,只有喝飽了人血才會敞開,如今要找這上古刀具,大機率便是藏在其中。
又問這巫山鬧粽子的事兒還有誰知,那兜帽男便再說出幾個人名來,也是盜墓下墳的賞金獵人,不過目前趕來併成功繞開外圍布控的也就他們一行。
這邊草草埋了去,路明非和老唐騎著老鳳凰再度上山去。
此前屍守傾巢而出留下的痕跡尚未完全掩蓋,但不細看倒也不知道是什麼所為,加上幕後之人刻意歪曲,便是瞧見了不尋常之處也當是那所謂的中外合拍電影取景留下的痕跡。
炸塌的山口鋪上了一層草皮,路明非拿著借來並且沒打算還的長刀,在旁邊不遠處尋了個更薄的山壁,手起刀落,審判附體化作挖掘機開鑿。
土石飛揚,老唐在旁邊看著目瞪口呆:“白王怕是死都想不到你能把審判這麼用。”
“物盡其用懂不懂?”路明非頭也不抬,只一味挖土。
這一幕若是被哪個房地產開發商或者包工頭見了,怕是要跪下來求他,道一句“某飄零半生,從未見過如此先天土木聖體,公若不棄,願拜為牛馬”!
藍翔見了都得緊急開個研究課題,叫挖掘機如何與路明非共存。
很快,能容一人過的通道便開闢完成,路明非隨手一招便將外界的熱風引入其中,吹散了煙塵與裡邊傳出的腐朽臭味。
碎石簌簌落下,將新開鑿的洞口重新掩埋,路明非邁步向前。
老唐跟在他身後往山洞內部走去,復行數十步,便瞧見偌大一個山體被掏空,內有無數懸棺,棺蓋開啟,躺在其內的屍體早已消失不見,地面與巖壁間可見許多利爪留下錯落劃痕。
路明非也是第一次見到屍守的巢穴,有不少地方都擺放著兵刃,只是全都已經腐朽,否則當初那些屍守甦醒後也不至於空手與卡塞爾學院的人廝殺。
鑿空的山體內部並沒有什麼記錄歷史的壁畫,路明非和老唐踩著老鳳凰單車直接跳了下去,御車飛行落到底部。
底部空氣並不渾濁,也沒有堆積廢棄毒氣,只是範圍略大,打著手電找可能存在的暗道要費點時間,路明非乾脆再度啟用言靈·蛇,這次隔著幾十裡遠總不至於再被發現。
老唐也不打擾,在地下自個兒轉悠,看看這座棺材,再看看那座,不知是想著從中窺探出些許自己的過去身,還是身為賞金獵人的職業病發作,想尋摸點財物拿去換錢吃酒。
只是這些屍守都是看門的,哪裡會有什麼財物,便是連點能讓人一窺過往輝煌的痕跡都未能尋到。
“哎呀我靠!”那邊傳來路明非的蛋疼之聲。
“怎麼了,此路不通?”老唐好奇望來。
路明非點頭:“這裡原先確實有條個通道,但也不知道是地震還是其他,堵住了。”
剛才他的蛇一路蔓延往裡探去,最後方向還是直通遠處的那座白帝山,只可惜滄海桑田變化,此路早已被天災截斷,堵的死死的。
若是真想要從這去,怕是得找來那不知在何處的大地與山之王當挖掘機姬。
不過當也無妨,已然確定了方位,到時直接開挖即可。
“走走走,回去了。”路明非拍拍身上的灰塵,振作疲憊的精神,下方盡是坎坷路,還是回江底下慢慢開挖得了。
把通道重新堵上,又稍作遮掩,路明非帶著老唐原路返回。
依舊是御車而歸,晚風吹散了身上的煙塵與血腥,落地後歸還破單車又把狗子嚇得直哆嗦,兩人這才不急不慢往民宿的方向趕。
行至近前,尚有半條街的距離,老唐伸著懶腰想著回去洗個澡舒舒服服睡覺,卻被路明非按住肩膀不得寸進。
抬眼望他正要詢問,又被捂住了嘴,拖著躲到一處房舍屋頂,遠遠觀望著什麼。
老唐疑惑他這是在看什麼笑得合不攏嘴,順著望去,臉上忽的便也浮現出幾許姨夫笑。
卻見遠處,月光灑落庭院,兩個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女倚著牆頭,兩人之間僅有一拳之隔,晚風稍起,少女帶著淡淡清香的秀髮便輕輕拍打在少年身上。
一絲一縷,攜著揉進月光的淺淺哀怨,像是在說他的不解風情。
“什麼情況?”老唐也是個愛看八卦的主兒,瞧見鐵樹有開花的苗頭,自然是遏制不住吃瓜的衝動,與路明非扒著房舍舉目遠眺。
“美男計。”路明非回了一句便不再答,豎起耳朵全力偷聽。
遠處,夏彌和楚子航吹著風賞著月下江景,俱是無言。
終於,在周圍的蚊子越聚越多,隱隱有蚊多勢眾不懼龍威越過界來的時候,夏彌終於開口了。
“師兄,所以你的煩心事究竟是什麼啊?”
夏彌感覺自己被耍了,她剛才一時為男色所惑,跟著楚子航在這吹了十幾分鐘的涼風,旁邊這呆子不說那點心事也就罷了,竟是連點風花雪月的詩詞歌賦也不肯念來聽,硬是氣的她胸襟鼓鼓。
問他,也是隻管輕輕嘆氣,作那小女人姿態,偏又實在長得好看,不惹人厭。
算了算了,畢竟是自己親自守著長大養成的崽,便也忍了。
況且就這點時間,料那路明非和諾頓也做不了什麼大事,附近眼線可多。
而聞聽少女隱隱帶上幾分兇意,像是在警告再不說話就要吃人的話語,楚子航也知道按路明非的沉默是金之法拖延不下去了。
所幸,他心裡藏著的事太多太多,隨便一件便是足以讓那傷春悲秋的文青作家悲傷逆流成河。
正要從中挑選一件足以敘述長遠些,拖得更長些時間的話來,卻聽旁邊那少女忽得湊前些來,巴掌小臉幾乎擱在了他肩膀上,大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粉潤唇瓣一開一合,說出句讓他心臟都險些一頓的話來:
“師兄是不是在想卡塞爾學院的漂亮學姐,所以才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
少女話音輕柔,卻帶著莫名寒意,像是有把涼氣逼人的刀架在脖子上,激起一片雞皮疙瘩來。
楚子航卻也鎮定,偏頭望來,與世間獨一檔的美少女對視:
“我好像,忘記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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