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路明非教給她的日常用語之一,練得十分之嫻熟。“你好啊,我叫夏彌。”少女伸出手,眼睛彎成月牙狀,一副想要和漂亮姐姐貼貼的模樣。
繪梨衣側眸看了眼路明非,見他沒有制止,有樣學樣伸出手與她相握。
路明非全程注意著,沒有感覺到有言靈釋放的波動,握手的動作也是一觸即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只是誰也不知道,夏彌鬆手後內心的震撼。
這個叫繪梨衣的女生,確定不是披著人皮的龍?
她體內的龍血質量已經堪比次代種了,而且還有很大的潛力沒開發。
莫非,她已經踏上了那條路?
……
四人趕在放學前抵達食堂,楚子航默默掏出飯卡,活像個行走的atm機。
夏彌本想矜持些,只選了兩素一葷,可看到路明非和繪梨衣堆成小山的餐盤後,果斷又添了份糖醋排骨。
繪梨衣的吃相堪稱教科書級別的優雅,小口咀嚼,細嚼慢嚥,可食物消失的速度卻快得詭異。
夏彌偷偷側目,心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靜若處子,動若饕餮”。
果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她吃飯都是細嚼慢嚥生怕吃太快沒有飽腹感。
年輕人聚在一起吃飯,自然沒有食不言的規矩,夏彌繼續打探情報:
“路師兄,你為什麼不參加高考啊,是拿到楚師兄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了嗎?”
“嗯,面試很簡單透過了。”路明非帶著恰到好處的矜持,他早已知道那場面試結果內定,即便他隨便亂答瞎扯淡,古德里安那小老頭也會絞盡腦汁給他滿分透過。
這就叫自有大儒替我辯經。
“那楚師兄這次來……”
“當然是因為我沒答應。”
夏彌明知故問:“為什麼?”
“因為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路明非說的大義凜然。
“那你為什麼在高考的時候跑去日本?”
“因為我準備開疆拓土,立不世之功。”
少女的白眼都快翻到後腦勺,她算是看明白了,從這個滿嘴跑火車的傢伙嘴裡根本套不出有用情報。
於是轉而看向楚子航:
“師兄,沒辦法完成招生任務的話,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楚子航搖頭,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夏彌臉上的笑容有些僵,感覺這兩個人多多少少有點毛病。
一個不說人話,另一個乾脆就不說話。
不是說男生在漂亮的女生面前都會像開屏的孔雀一樣花枝招展嗎?
怎麼一下就給她遇上兩個沒有那種世俗慾望的?不……
她掃了眼給繪梨衣加菜的路明非,把這個名草有主的忽略。
正當她在心裡給路明非扎小人時,就聽坐在旁邊的楚子航出聲詢問:“你現在在哪讀書?”
“在北大附中啊。”夏彌單手托腮,秋水般的眸子看著他:“裡邊好多跟師兄你一樣的學霸,可惜都沒你那麼好看。”
“後悔轉學了嗎?”路明非適時插話,防止好兄弟中了美人計。
“那倒沒有,京城可比這小地方繁華多了。”夏彌晃著雙腿,嘴上這麼說,心裡如何想卻是無人知曉。
“那怎麼又突然想到回這小地方來?是有什麼人忘不掉嗎?”
“才不是,只是忽然想看海了。”她轉頭望向窗外,正午的陽光在她睫毛上跳躍:“這裡離海近嘛。。”
楚子航的目光落在她乾淨如玉的側臉:“一個人來,父母放心?”
“他們要照顧哥哥,只能我一個人來咯。”少女扁了扁嘴,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像個洩了氣的皮球。
陽光照不到的那半邊臉上,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失落。
再次聽到關鍵詞的繪梨衣猛地抬起頭,食物還鼓在腮幫子裡。
她困惑地眨著眼,不明白為什麼提到哥哥會讓夏彌露出這樣的表情。
在她的認知裡,哥哥應該是像源稚生那樣,會溫柔地摸她頭髮,竭盡全力滿足她任性要求的存在。
而路明非聞言卻是心頭一緊,坐直幾分,盯著夏彌:“你哥哥怎麼了?”
有老唐和康斯坦丁“珠玉在前”,他是真不想再看到夏家兄妹“懷璧其後”了。
夏彌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怎麼反應這麼大,但還是實話實說,用筷子扒拉著盤中剩餘的米飯,聲音帶著幾分習以為常的寂寞:“我哥哥是痴呆兒啦,醫生說他還有點躁鬱症,有時候會突然情緒失控,所以爸爸媽媽放假都要在家陪著他,我要出門玩的話就只能一個人啦。”
路明非沒有立即接話,他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嘴裡沒幾句真話,可這次……那種落寞的神情不像是演出來的。
心裡莫名有種直覺,這次,夏彌可能沒有說謊。
“那你一個人住哪,酒店嗎?”他沉吟著轉移話題。
“師兄打聽這麼仔細做什麼?”夏彌虎著臉看他,雙手交叉在胸前,眼中滿是防火防盜防師兄的戒備:
“單身少女的住處可是最高機密!”
“是嗎,還想說怕你一個人不安全,給你找個護花使者來著。”路明非遞給楚子航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了。”
“啊?這個……這個,其實還是需要的。”夏彌扭捏著收回之前的話。
路明非這傢伙有點難纏,而且有意無意在試探自己,有能夠和楚子航單獨相處的機會自然要把握住。
“呵呵,晚了。”路明非冷笑一聲,“現在高考結束,你們學校應該也恢復正常上學,你還想留在這裡玩到什麼時候?”
做人要以誠為本,滿嘴謊話可不行。
來吧少女,說出你的人設,這樣楚師兄才能順理成章地試探你的深淺。
夏彌聞言,知道不給出個合適的理由是沒辦法混在他們身邊挖掘秘密,目前這個身份固然重要,但果然還是龍王龍骨比較重要。
“我也拿到了國外大學的offer,下半年就讀預科班,不用再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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