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鄉人……
聽到這個奇怪的稱呼，吳羨的眼眸微微一縮，卻是聽出了其中的弦外之意。
對方知道，自己並非這個世界的人，而且聽這語氣，似乎還很熟悉的樣子，難道他還見過其他類似的人嗎？
心中念頭急轉，吳羨很快壓下了複雜的情緒，冷靜問道：“老君知道我的來歷。”
“這是自然，此方世界的一切變化，都瞞不過我的眼睛。”
太上老君語氣平靜的說道，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又嘆了口氣：“自那潑猴死後的五百年裡，有很多像你這般，被賦予天命人稱呼的猴子，他們當中的大部分都是來自世界之外，有著近乎不死不滅的能力。”
聽到這話，吳羨的表情陡然奇怪起來。
他知道在自己之前，還有過不止一個天命人去尋找大聖根器，但他們不是半途而廢，返回花果山，便是死在了尋找根器的路上。
吳羨一開始，只當這是世界的基礎設定，那些天命人不過是普通的猴子，但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不死不滅？黑猴的玩家嗎。
可若是如此，那這個世界應該早就通關了才對，總不可能所有天命人都選擇戴上金箍的結局吧。
還是說因為遊戲後續沒有完結，所以玩家們都被迫下線，並導致世界不斷輪迴重啟，所有人的記憶也都出現了問題，只有太上老君這個幕後的boss例外，所以知曉一切。
“那些天命人呢，他們後來都到哪裡去了？”
吳羨沒有繼續胡思亂想，而是直接問道，目光卻看向了前方的八卦爐，眼神逐漸詭異起來。
“你想多了，我可沒那個本事，把他們練成金丹。”
太上老君忽然笑道，臉上的表情格外慈祥。
“呵！”
吳羨冷笑一聲，聲音裡帶著些許的怒氣。
他早就從楊戩那裡知道了，所謂的鶴仙人就是太上老君在外行走的一道分身，代表了他的部分意志，在天庭中的地位極高，所以才能隨意命令王靈官的行動。
換句話說，如果這個世界真的輪迴重啟了無數次，四妹牌金丹怕是已經能堆積成一座小山了。
“那些天命人的去向……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們中的人大部分都會去一趟浮屠塔，從楊戩那裡獲取孫悟空的意根，然後再去花果山，和那猴子的殘軀打上一場，最終拒絕了戴上金箍。”
說到這裡，太上老君的神情便有些悵然。
“再然後，就沒有了，他們就這樣忽然消失，彷彿從來就沒有存在過，而世界也會因此而重啟，回到一個大概的時間點，而所有人的記憶也會回過原初，只是對曾經有過很多天命人的事情有一些印象”
“在經歷過幾次後，我漸漸意識到了這種異常，為此甚至發動天庭的力量，去逮捕那些天命人，試圖探索他們的秘密。”
“但……沒用，一旦我產生了類似的念頭，世界便會再次重啟，彷彿那是不可觸犯的鐵律，與整個世界為敵。”
“之後我又做出了各種嘗試，或是推翻天庭，或是覆滅西天靈山，甚至將靈蘊歸還眾生，乃至嘗試去復活孫悟空……但結果全部失敗了。”
“也是從那時開始，我發現這個世界出現了問題，甚至有了一絲不真實，自己的存在似乎都被否定。”
“我開始拒絕與外界交流，對外宣城閉關，再也沒有離開過兜率宮，只是分出了一道神念附著在一隻仙鶴身上，觀察外界的一切，並積極的參與天命人計劃，試圖從找出破解輪迴的方法。”
“就這樣歷經了數百萬次的輪迴……”
“數百萬次？”
聽到這裡，吳羨的嘴角不由抽了抽，看向太上老君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同情。
數百萬次輪迴……假設每一個天命人完成一次輪迴需要兩三年，甚至更多的時光。
如此換算下來，太上老君已經自封於兜率宮中上千萬年，並且看了數百萬次幾乎一模一樣的電影。
這尼瑪，比起恐怖遊輪都還要恐怖了吧，如果換作是他，估計早就崩潰了。
“如何，是不是感覺很絕望？”
太上老君又嘆了口氣，滿是褶皺的老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最糟糕的是，整個三界只有我一人知道這些。”
“其他生靈，包括玉帝和如來在內，記憶都是跟著世界一起被重新整理重置，用凡間的話來說，這就是眾人皆醉我獨醒，但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呢。”
“老實說，我本來都已經麻木了，準備封印五識，沉睡一個量劫的時間再醒過來，看看是否會有什麼變化。”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