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蹟入口處的那股死念，儘管一副生人勿近的攻擊姿態，但本質上還是以防禦為主。
像這種更多是發揮出「堅固效果」的死後之念，即便氣場再強大渾厚，通常也不會對念能力者造成實質性的威脅。
相比之下，此刻從活死人身上突然誕生、且第一時間直撲莫羅和金的這道死後之念。
就強度和死氣數量而言，雖然遠不及遺蹟入口處的那股死念，但是卻擁有極其強烈的攻擊慾望。
再加上地宮頂部那片掛滿活死人的詭異未知的現象，誰也無法確定這道充滿攻擊性的死後之念，是否暗藏著某種特殊的能力機制。
要知道，這處遺蹟至少有千年以上的歷史。
也就意味著，地宮頂上的那些人，實際上已然活過了千年歲月。
考慮到這些潛在的風險，莫羅還是主動去吸收這道死後之念。
金是預想到莫羅尚未淨化遺蹟入口的那股死念，所以當死後之念襲來時，第一反應就是幫莫羅擋下來。
卻沒想到莫羅還有餘力將這道死後之念轉移到體內。
金看向莫羅背影，眼中掠過一抹異色，關心問道：“沒事吧？”
莫羅沒有回答，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定格於原地。
因為……
他此時的腦袋，被強行塞進了巨量的模糊記憶畫面。
這些記憶畫面，仿若死後之念的情緒載體，懷揣著一種極端的怨念之意，在對莫羅的腦袋宣洩攻擊。
金察覺到莫羅的異樣，臉色微微一變，閃身來到莫羅面前。
旋即就看到莫羅緊閉雙眼，眉頭深深皺起，周遭滲出細密冷汗，縈繞於體表之上的念氣，更是呈現出極其不穩定的波動。
“果然還是‘負荷過重’了吧。”
金頗為擔憂的看著莫羅。
這種情況，他不好干預，只能暫時觀望。
但兩三秒後，莫羅倏然睜開雙眼，長吐出一口氣，繼而眼中流露出疑惑之色。
就在剛才，那些數不清的模糊畫面一股腦衝進腦袋裡，卻又迅速的化為泡影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
這還是莫羅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以他對死後之念的瞭解，雖說不是所有的死後之念都會附帶記憶資訊，但是像這種程度的死後之念，就算承載了生前的記憶，正常也不應該那麼多。
更應該是稀碎的、零散的。
可剛才那一瞬間的資訊量，簡直就像是某個人的無比詳細的一生走馬燈。
儘管模糊，但數量驚人。
這也正是莫羅疑惑的地方。
“莫羅，你怎麼樣了？”
眼看著莫羅迅速恢復過來，金再一次關心問道。
“沒什麼大礙。”
莫羅抬手抹去額間的汗水，平靜道：“只是腦袋被塞了一大堆記憶資訊而已，不過這些記憶資訊很快就消散了，影響不大。”
事實上，他卸除強力死後之念所接收的那些記憶資訊，都會被他的意識所接納。
但他能做到將這些記憶資訊塵封起來，所以正常來說，只要他的意志足夠堅定，就基本不會對他造成影響。
可這次的經歷很奇怪，讓他隱約之間窺探到了頭上這幅景象的一些底細。
“沒事就好。”
金聞言鬆了口氣，轉而好奇道：“接收死唸的記憶資訊，是你除念能力的制約？”
“嗯，準確來說是制約之一。”
莫羅並未隱瞞，主動解釋道：“還有一個制約，是我的能力只能卸除死後之念。”
年輪只能吸收死後之念。
正好趁此進行說明，省得以後要找他卸除生念。
“原來如此。”
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難怪轉移死後之念的過程那麼輕鬆。
不過根據莫羅轉移死念時的情形來看，他很快意識到遺蹟入口死念和這些人體死念之間所存在的差異。
但他不便多問。
畢竟在除念師這一行裡，向來有不向外人展露除念過程的潛規則，更不用說涉及到除念能力的底層邏輯和運作機制了。
說實話，莫羅願意向他透露這些資訊，已經顛覆了他對除念師傳統做法的認知。
包括為了讓他做陪練，能夠毫不猶豫的透露出能力底細。
這種種跡象，無疑表明了莫羅對他的信任。
偏偏在他之前的觀察裡，他認為莫羅心思縝密，不像是那種會輕易相信他人的型別。
想到這裡，金覺得自己說什麼也不能辜負莫羅的這種信任，在之後的陪練計劃裡，得盡心盡力了。
至於莫羅的品性，他早有定論。
別的不說，能得到酷拉皮卡和門琪那種人的信任，就足以證明莫羅的品性。
要是判斷不對，就只能怪自己看走眼了。
莫羅並不知道金只是一個呼吸間就想到那麼多事，他抬頭凝視著頂上的眾多活死人，思索著剛才那些巨量的模糊記憶資訊。
在他看來，吸收這些死後之念時，無論意識會接收多少記憶資訊，只要這些記憶資訊會自行消失，就沒有任何阻力和影響。
所以，將這些年輪能量收入囊中，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
莫羅並不著急，反而是想到了這些東西的附帶價值。
他的星芒凝匯，雖說能精確的讀取到目標的資訊，但只要能力範圍之內的目標數量激增，與之而來的巨量行動資訊，就會對大腦的執行產生巨大負擔。
這就是能力的誓約與制約，沒有調整的餘地。
不過能力者通常可以經過特定的訓練方式，去克服或更進一步的利用制約所帶來的效果。
可由於星芒凝匯的特殊性，它更多是直接對標大腦的資訊處理能力，很難找到針對性的訓練方式。
但剛才的經歷，讓莫羅意識到了一種可能性。
那些模糊記憶資訊所帶來的兇猛衝擊，雖然痛苦，但持續幾秒時間就會結束。
只要沒有風險，那麼，似乎能借此來鍛鍊大腦對於讀取接收資訊的承受力。
如果能反覆經歷類似的刺激，或許就可以逐步提升對這種資訊過載的適應能力。
到最後，即便無法徹底克服星芒凝匯的弱點，至少能有所改善。
莫羅思索著這種想法的可行性，又難免對剛才的那道死後之念產生好奇。
如此龐大的模糊記憶資訊，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難道真的和育人獸帕普有關？
以他對帕普能力的理解，這種生物應該是透過支配人類來攝取生命能量，但同時也會給予被支配者虛幻的美夢作為補償。
就像人類做夢時產生的記憶一樣。
即便夢境是虛假的，但只要當事人記住了，就會成為記憶的一部分。
如果帕普在操控人類時，不斷為其編織美夢，而被支配者又將這些夢境當作真實記憶儲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