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年時間，莫羅的頭髮一直沒打理，變得蓬鬆凌亂。
要是金的話，估計就是隨便扯條頭巾一包了事，省得費工夫整理。
莫羅沒金那麼隨意，但想到之後可能需要喬裝打扮，也就沒打算去理髮店。
他在指尖之上凝聚念氣，利落的修整了鬢角，隨後將散亂的頭髮向後一攏，用地上撿到的一根乾枯的植物根莖，將頭髮綁起來。
做完這些，莫羅躍上奇美拉背部。
“走吧。”
莫羅半蹲著用手輕輕拍了一下奇美拉的背部，旋即直起身軀，看向前方一望無際的森林。
“吼！”
奇美拉叫了一聲，振翅飛起，捲起一股強勁的氣流。
那頗為臃腫的巨大身體，就這樣騰空而起，朝著前方快速飛去。
大約兩天的時間。
莫羅來到一處城鎮，就近找了一家樹洞典當行。
如果後續需要喬裝，像淵納之鞘這種會揭示身份的東西，肯定不能帶在身上。
所以他準備先將淵納之鞘寄存到樹洞裡。
走進典當行，莫羅駕輕就熟走向被防爆玻璃阻隔起來的櫃檯，花了一億兌換一枚樹洞金幣，之後從櫃檯一側的鐵門進去。
穿過一條封閉式廊道，盡頭是一扇鐵門。
莫羅剛到鐵門前，鐵門就自動開啟，露出一條光線微弱的通往下方的階梯。
樹洞的典當行遍佈世界各處，但建築構造卻出奇的一致，彷彿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莫羅沿著階梯下行，來到一間點著燭火的地下室。
藉著搖曳燭光，能看到貼牆擺放的眾多櫃子，以及一張顯眼的古樸長桌。
就連這寄存東西的地下室，也和之前去過的另一家樹洞典當行一模一樣。
但是讓莫羅更驚訝的是……
他看向長桌後的一個佩戴老花眼鏡的老人。
“又是他？”
目光掠過老人身上的念氣，就像粘稠的泥沼一樣，相當沉穩。
莫羅記得這種念氣狀態，也就更加確定老人的身份，絕對就是上次負責接待他的人。
可上次去的樹洞典當行，跟現在這家典當行，可是相距了一個大陸。
難道是調崗了，然後被他碰巧遇到了？
莫羅驚奇之餘，倒也沒多想，徑直走到長桌前，將樹洞金幣和淵納之鞘放到桌子上。
老人抬頭看了看莫羅。
他的眼睛歷經滄桑，卻仍有極佳眼力，很快就看出了莫羅身上的一些變化，眼中頓時掠過一絲異色。
莫羅平靜道：“寄存。”
“好。”
老人緩緩起身，收起那刻著樹木圖案的金幣，隨後將淵納之鞘拿起來端詳一番。
確認完寄存物品的狀態，老人轉身走向貼牆擺放的櫃子，把淵納之鞘放到其中一個櫃子裡。
整個過程，莫羅的視線一直在老人的身上，主動挑起話題道：“上次去的典當行，跟這裡可是相隔一個大陸，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您老人家。”
“……”
老人將東西放好之後，慢悠悠的轉回長桌前的椅子上，沒有回話的意思，更不可能主動滿足莫羅話裡的好奇。
樹洞所做生意，本來就有些特殊。
而高昂的定價，也意味著樹洞的服務有所保障，至少安全性和時效性上不用擔心。
有此底氣，都是因為樹洞用「念」構築了一種能隨時在各大典當行傳遞物品的渠道。
當然。
在符合一些條件的前提下，那種念渠道也能將人傳送到另一處典當行。
這就是莫羅能在這處典當行再次遇到老人的根本原因。
老人不回話，莫羅倒是一點也不意外，自顧自道：
“前段時間，我遇到一個主動接受‘真理之眼’邀請的人，她用了那張卡片，竟然能隨意的創造出一個附帶規則能力的念空間。”
話裡所說之人，正是古甘玉大國的第三王女伊芙。
聽到莫羅提及真理之眼，老人有了點反應，抬眼直視著莫羅的臉龐。
他當然沒有忘記眼前這個少年。
也記得少年曾向他追問關於真理之眼的事情。
當時他還告誡過少年不要過深的去接觸真理之眼。
“我說過了……”
老人心中明白莫羅的意圖，神情冷淡道：“我只懂得幫人保管東西。”
“要怎樣，您才肯告訴我更多關於真理之眼的事？”
莫羅追問道。
其實他並不一定非得從老人這裡得知跟真理之眼有關的資訊，但既然在這裡遇到了，總歸可以再爭取一下，看能不能問到更多的東西。
老人盯著莫羅的眼睛，並沒有看到那種預想中的執著。
又想到莫羅在樹洞裡寄存了一張真理之眼的卡片，沉默了一會後，才緩緩開口：“等價交換，才是真理……別輕易動用那張卡片，如果你想活得久一點的話。”
“那卡片……”
“慢走不送。”
老人打斷了莫羅的話。
莫羅微微一怔，感受到了老人話裡的堅決，當即不再糾纏。
“多謝告知。”
留下一句道謝，莫羅轉身離開。
直至莫羅的身影消失於階梯處，老人這才抬眼看過去，眼中慢慢浮現出些許疑惑之色。
他在疑惑莫羅身上的那種不同尋常的變化。
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念氣」錘鍊到那種程度。
這是老人最疑惑和驚訝的地方。
典當行之外。
莫羅回頭看了眼櫃檯一側的緊閉鐵門，想著剛才老人所說的話。
這麼看來，那張真理之眼卡片的使用代價確實不低。
很有可能要支付壽命之類的代價……
莫羅收回目光，卻未多想。
從他確認過這張卡片的能力之後，就一直謹慎對待，不會輕易的去使用。
只是今天又碰到那位老人，便想著順便撬出更多資訊。
“或許，可以考慮將這張卡片賣給那位王女。”
莫羅傾向於相信老人所說的話，在知道動用卡片的代價可能是折壽之後，想留下這張卡片的念頭就更加薄弱了。
那麼與其放在樹洞裡積灰，不如高價賣給古甘玉大國的那位王女。
要是那位王女還願意高價收購，那麼就能平掉康宰那邊的債務，以及緩解酷拉皮卡那邊的資金壓力。
“先去比斯坎公園和失美樂溼地踩點吧，等踩完點，還要提前準備一些用來喬裝的東西，對了，還有金那邊……不知道他有沒有幫我找‘工作’。”
莫羅暫時擱置將真理之眼卡片賣給伊芙的念頭，轉而考慮起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踩點和喬裝準備，都是必須去做的事。
另外就是陪練結束之前，他拜託過金一件事，讓金幫他介紹一些卸除死後之念的委託。
不過現在才過去兩天時間，應該沒那麼容易找到除念委託。
他比較擔心的，是金直接將這件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