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接了電話,很小聲地說:“江老,沈郢睡了,您等會再打過來吧。”
江淮許一聽是蘇傾城接的電話,笑道:“還以為這小子孤家寡人呢,沒想到還有女朋友。怪不得他每幅畫看起來厭世,卻總是帶著點希望。那點光就是你吧。”
蘇傾城目光短淺,向來看不懂沈郢的畫。
她沒說話。
江淮許又道:“沈郢是個難得的畫畫天才,為了收他當我唯一的關門弟子,我三顧茅廬。這是他頭一次主動找我,我算是找到他的突破口了。”
突破口是她?蘇傾城心裡莫名有些小驕傲。
江淮許什麼心思,她也能聽明白。
說什麼三顧茅廬不就是說沈郢難搞。
又說些她是沈郢的光,突破口什麼,若她是沈郢的女朋友,是相當受用的。
當然,對她也確實有效。
沈郢在她身上動了動,蘇傾城對著電話說話聲音更輕:“江老,您不就是想等您有事找他的時候,讓我幫忙說說好話,您放心,只要沈郢不吃虧,忙我可以幫。”
江淮許目的達到,笑得很滿意:“真是聰明的小丫頭。怪不得沈郢對你這麼著魔,還不分場合地把你畫進畫裡面。”
蘇傾城疑惑:“怎麼說?”
江淮許回道:“前年他去參賽,現場作畫環節,本來第一名非他莫屬,百萬獎金唾手可得,偏偏他在畫上添了個背影,違了規。評審問他為什麼加多餘的人,他說‘想她了,就畫了’,後來我才知道,他出去寫生也總喜歡畫個女孩背影,好像看見了她似的,總能快速畫出來。”
聽完江淮許的話,蘇傾城微怔,想到了阿爾卑斯雪山下的女孩,日照金山下的女孩。
她喃喃:“他真任性啊。”
江淮許感嘆:“看得出,沈郢很愛你。”
蘇傾城笑了聲,有點幹:“當然,他最喜歡我。”
只是不是愛。
江淮許又問:“我參加節目,他答應我的三幅畫畫好了嗎?”
原來趕工是為了交江淮許的差。
蘇傾城輕撫著沈郢的短髮:“他在畫。”
電話結束通話後,蘇傾城注視著沈郢很久。
挺好的。
他有愛的人,她也有愛的人。
這樣他們誰也不吃虧。
晚上蘇傾城跟沈郢吃過晚飯後,回了蘇家。
剛出公寓沒多久,碰到放風箏的老頭正在路邊,看起來像在等車。
她將車停在老頭面前,開了車窗:“大爺,捎你一程。”
老頭沒客氣,坐在副駕駛座上:“姑娘心腸不錯。”
“過獎了。”
蘇傾城什麼心腸,自己心裡有數。
黑中有點白,但不多。
她看了老頭一眼,黑色老式太極服,一雙布鞋,精神面貌比她爸還年輕。
這可不是沈家人那一掛的長相,那一家子除了沈長亭,一窩子市井小民。
她想起上次宋志凱說什麼京市江家御安職,回去之後她查了下,江家多了去了,也不知道是哪個。
至於御安職,壓根沒資訊。
蘇傾城又問:“您去哪兒?”
老頭回道:“柳家灣。”
蘇傾城皮笑肉不笑:“巧了,我也住柳家灣。”
她開著車,有意無意瞄著老頭:“住柳家灣的我大多都認識,看著您眼生啊。”
老頭雙手交扣著放在腿上:“剛從京市搬過來,以後就不生了。”
“哦。”蘇傾城點頭:“您貴姓?”
“江。長江的江。”老頭又說了自己的名字:“江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