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城!”
對方一字一頓,全然沒有往昔半分溫和。
蘇傾城也再跟沈郢開玩笑,只是癟著嘴,“你幹嘛兇我!我剛從蘇家出來,我爸打我耳光,我想散步,老天又下雨,他們都欺負我,你也想欺負我嗎?”
“找個地方躲雨,等我。”
語氣沒好轉,電話也掛了。
蘇傾城看著手機。
他最後兩個字是等他?
沈郢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蘇傾城將信將疑,還是聽話地找了個地方躲雨。
是一個別墅外的保安亭。
別墅的主人在保安亭做了琉璃瓦,蘇傾城就站在屋簷下。
有點風,雨水飄到她身上,她的臉也溼了,再精緻都顯得狼狽。
保安心腸不錯,開了窗,讓蘇傾城到保安室躲雨。
蘇傾城卻不願意,“我在這裡等人。”
保安覺得蘇傾城傻里傻氣,“小姑娘,你在裡面等跟在外面等有什麼區別呢?”
“區別大了。”
蘇傾城蹲在屋簷下。
她在窗外,看著天,“我越可憐,他就越心疼呀。”
保安站起身,忍不住打量起窗外的蘇傾城來。
他是富貴人家的保安,自然要比別處的保安有見識。
這姑娘一看就是富家小姐,還是個戀愛腦。
不過別家千金可能會揮金求偶,這個千金倒好,在這裡賣慘。
保安笑起來,遞給她一瓶礦泉水,“要是雨不夠大,這個應該有用。”
蘇傾城沒接,“我可不想在他面前像只落湯雞,醜死了。”
她話落,雨更大了。
秋雨淋漓,將落葉拍打下來,漂泊到她面前,可憐兮兮的。
蘇傾城撿起地上的落葉,手指轉動葉子的尾柄,像把小小的蒲扇。
她將樹葉丟進灌木叢的下面,讓它化作春泥更護花。
剛丟完一片,更多樹葉吹落在她面前,爭先恐後等著她度化似的。
蘇傾城一片一片地撿,一片一片地丟。
黑壓壓的灌木叢漸漸染上秋意,多少沾了些悽風苦雨的詩氣。
她抱著膝蓋,看著灌木叢下的小可憐們,笑起來。
“蘇傾城。”
她在笑,聽到男人的聲音,扭頭笑得更歡。
男人高高瘦瘦,穿著黑色的毛衣,灰色的休閒褲,撐著一把黑色的商務傘,站在輕風細雨裡。
她抱著膝蓋坐在屋簷下,朝他伸手,“郢郢,我腿麻了。”
沈郢快步朝她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下,將傘遞給她,“你拿著,我抱你起來。”
溫柔得像剛將落葉捲到蘇傾城面前的秋風。
她難得露出由衷的乖巧模樣,雙手捧著傘柄,卻看到他毛衣上沾著水珠,額間也溼了些,細細的汗水還在往外滲。
蘇傾城用衣袖幫他擦,聲音也跟著溫柔起來,“你跑這麼快乾什麼,我命還很長,夠用來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