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溫棠趕到醫院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找護士打聽了位置,她直奔手術室而去。
紅燈始終亮著。
溫棠坐在走廊的鐵椅子上,像失了魂般低著頭,長長的婕羽垂下,陰影覆蓋之下,蓋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緒。
她的手。
緊張地交織在一塊,唇抿直,忐忑不安。
時不時抬頭看著手術室門口,期待,又害怕。
她是真的克陸聞璟。
明明黑虎是衝著她來的,結果她毫髮無傷,學長卻重傷昏迷。
溫棠想要聯絡陸聞璟的朋友。
結果把手機都翻遍了,才發現自己沒有季時的聯絡方式。
她也不認識,除了季時之外的其他人了。
“嘀——”
手術室的大門開啟。
溫棠第一時間站了起來,看到身著手術服的顧南枝的那一刻,開口時不免地帶上了幾分哽咽,“情況怎麼樣?”
顧南枝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手術很成功,三個小時後就能醒來了。”
“有輕微腦震盪,需要臥床靜養幾天,顱內還有瘀血,看這幾天能不能散,如果不行的話需要再次開刀,另外他的手應該是前幾天錯位過,這次又受到撞擊再次錯位,傷上加傷,如果養護不好的話,估計會留下後遺症。”
前幾天錯位過?
溫棠愣了一下,“哪隻手?”
顧南枝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雖然不明白她問這個做什麼,還是如實道,“右手。”
溫棠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低聲喃喃,“原來是這樣......”
那天學長一直說沒事,是為了不讓她有心理負擔。
結果她居然連一丁點的不對勁都沒有察覺到。
手術做完,陸聞璟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平日裡,他給人的印象跟感受——高大,安全感十足,好似所有的問題在他那裡都能迎刃而解。
即便是那天手錯位,他也是泰然自若,這般虛弱的樣子,溫棠還是第一次見。
午後陽光下,顯得陸聞璟的面色蒼白到近乎透明,右手被板夾固定住,不得動彈。
即便如此,他身上那股子高貴淡雅的氣質,卻怎麼也散不去。
都說人靠衣裝。
其實不然,衣也靠人裝。
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穿在他的身上,宛若高定,質地都提升了幾個檔次。
顧南枝已經褪下了手術服,她找了個位置坐下,“後續的一切檢查跟跟進,已經交接給他們醫院的張醫生了。”
她終究不是這家醫院的醫生,插手太多,會惹人不快。
顧南枝這才問起黑虎的情況,“那個死流氓是因為昨天的事情?”
溫棠理解地點點頭,“他那玩意被我踢壞了,心裡記恨,才有今天這一出。”
溫棠有些愧疚,悠悠地嘆了口氣,“南枝,都是因為,差點連累了你,還好你沒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顧南枝責備地看了她一眼,不喜歡溫棠將話說得這般生分。
“我這條命,是溫伯父給的,不然我早就不知道餓死在哪個街頭了,我跟你之間,還談什麼連累不連累的。”
她抬頭,直直撞進溫棠那雙黑白分明波瀾如水的眸子中,少了平日裡的懶散和玩味,前所未有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