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黃昏時分,馬蹄聲脆
“李先生,到興化界了。”船工走過來輕喚李崇。
其實不用船工提醒,出門在外,枕著報紙看似午睡的李崇其實耳朵一直帶著周圍的情況。
何況,孕育並撫養了自己的這片土地,已經熟悉到了骨子裡。
船進入了這一片水鄉,就好像已經聽到了不遠處故鄉的呼喚,心中頓時有種落葉歸根的感覺。在香港的兩年時間裡,哪怕是後面自己在西營盤與石塘咀之間打下“李哥”的名聲,站穩了腳跟,卻總有一股身在異鄉的空蕩蕩之感。
走到船板上,一塊塊垛田被縱橫交錯的河水分割開,遠看彷彿一塊塊土地浮在水面上一般,這是故鄉獨有的水土呵。一些小船飄在河面上,遠處白雲悠悠,看著這片似被時光遺忘的土地,沿著船邊打上一桶清澈的河水,掬一捧沁在臉上,呵,多麼熟悉的氣息。
李崇不知道這份平靜在即將到來的暴風雨前夕,還能維持多久?
腳旁邊的報紙上,“盧溝橋炮火再燃,華北駐屯軍與冀察當局第二次達成的停火協議作廢!”長長的標題是如此的扎眼。
李崇想不通,為什麼當局還抱著“議和”的幻想,“現地議和”這種把戲都是老祖宗玩剩下來的東西,一邊打著談判的幌子,一邊調集兵力,很多有志之士都在呼籲提醒,冀察當局為什麼還在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能有誰見過,黃鼠狼捕雞失敗後還想著和雞握手言和的?
正思緒間,“喔嘿!船靠岸嘍!”船把頭對著岸邊碼頭上的人揮手喊了一聲,提醒岸上的人船要靠岸了。
上岸後,李崇踩了踩腳下的土地,又使勁的跺了跺腳,踏實啊。
“船把頭,那就此告別吧。”告別完跟自己一路同行的船工,李崇來到鎮上,反正身上錢多,還有林母給自己的一千法幣,李崇總感覺這玩意兒還是趁早花出去,按照國民政府現在逐年以幾何倍增發法幣、完全不考慮通脹的做法,用不了幾年,這法幣估計就可以當擦屁股紙了。
集市上,兩匹青稞馬拴在木樁上。
李崇指著其中一匹年輕的馬問道,“老倌,這馬怎麼賣?”
“大洋要十五塊,要是法幣的話”熟悉的鄉音,老倌兒伸出一隻手,“五十法幣。”
“嚯,老倌挺黑呀。”按理,國民政府規定一個大洋兌兩元法幣,當然了在實際購買中,二元法幣並沒有一塊的大洋購買力堅挺。但是這老倌幾乎在三十法幣的基礎上翻了一番。
不過李崇急於回家,反正這錢也是進了家鄉人的口袋,也不在乎這一點錢。
又在鐵匠鋪買了一副馬鞍,花了十元法幣,緊緊的把皮包栓在馬鞍上後,李崇踩著馬鐙,一躍而上,看了看錶,下午兩點,離家不過四十里的路程,三小時出頭也就差不多了,說不定能趕上家中的晚飯。
“駕!”心中充滿期待,一揮馬鞭,順著蜿蜒的泥土路,馬上顛簸,但是李崇的心裡卻越來越激動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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