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笑君伸手推開房門,緩步而出,抬眼便見塵牧獨自坐在庭院石凳之上,手中執杯,對著明月淺酌。
月光傾灑而下,在青瓷盞中碎作粼粼銀屑,映得塵牧眉間那道川字紋愈發深重,似藏著無盡心事。
“老五,怎的在這對影成三人,借酒消愁呢?”塵笑君輕撩袍角,從容落座,屈指在石桌上輕輕叩了幾下。
桌沿的青苔沾溼了他的指尖,一絲寒涼隨之蔓延開來。
塵牧斜睨了他一眼,喉結微微滾動,酒液順著下頜滑落,在月色中勾出一道晶亮的弧線。
“終於要碰上一個真正的對手了,是時候見真章了。”塵牧沉聲道。
“嗯,這本地桂花釀滋味如何?我特意讓希明叔尋來的。”塵笑君指尖輕點杯沿,冰裂紋釉面發出細碎清響,似在應和這夜的靜謐。
塵牧悠悠回道:“老六,你總算幹了件人事。”
塵笑君應和道:“上路之前,總要好肉好酒招待的。”
塵牧咧開薄唇露出亮白齒列:“鬼子六,能不能說點人話?!”
“那可要小弟替你上場,會會那強敵?”塵笑君挑眉問道。
“滾!”塵牧猛地撂下酒盞,壇中桂花釀被驚得晃出層層漣漪,“平日裡讓你上場,你閉口不答,這會兒倒來搶著出風頭了?”
“這不是擔心兄長你力有不逮嘛。”塵笑君笑眼彎彎,恰似月牙,兩指夾起一片桂葉,在掌心悠悠把玩。
那葉片被夜露浸得透亮,映出他眸中狡黠的流光。
“這不是怕你虛,吃不消這強敵的攻勢嘛。”塵笑君又補了一句。
塵牧仰頸飲盡杯中殘酒,笑罵道:“去去去!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哥我吃嘛嘛香,身體好著呢。”
話音未落,塵牧忽地探手,三枚青棗挾著勁風,直直朝著塵笑君面門襲去。
塵笑君雲袖翻卷,如流雲般輕盈,三枚青棗盡數落入他懷中。
他咬破果皮,汁水四濺,在月白衣襟上洇開點點絳痕,嘴上卻應道:“是是是,老五你魂力蓋世,明日定打得那鍾家小子哭爹喊娘。”
夜風輕輕拂過,桂影婆娑,細碎的光斑透過枝葉縫隙漏下,為這庭院增添了幾分朦朧之美。
……
次日,本屆省賽迎來萬眾矚目的巔峰對決——長安學院對戰嶽思學院。
往日,長安學院的魂迷粉絲在賽場向來佔據絕對優勢。
然而此次不同,作為本地的驕傲,現場湧入了大量嶽思學院的魂迷。
能容納五萬人的賽場,嶽思學院的粉絲至少佔據了一半席位,長安學院的粉絲僅一萬多人,剩下的才是為其他隊伍助威的中立粉絲。
看臺上,長安魂迷們看著魂導螢幕,個個憂心忡忡,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咱隊長是塵牧,49級,接下來是44級的塵書瑞、44級的塵斌、46級的蘇凝霞、44級的獨孤復、45級的高翠蘭,還有37級的馬文才。”
“我還以為今天探花郎會上場呢,他到底在幹嘛?!難道打算這屆比賽都不上了?”
“這可是嶽思學院啊,他不上場,咱心裡實在沒底,你看看人家嶽思學院,有三大魂王坐鎮呢。”
“沒錯,玄黃鐘鍾衛風53級,破魂槍楊延玉51級,寒鐵鎖魂鏈杜清泠52級,龜甲盾嶽磐48級,烏甲盾嶽闕47級,青紋藤壺盛盈盈47級,還有49級的幽影刃白夜。除了塵牧,咱隊其他人等級都比他們低啊。”
“是啊,我不是瞧不上馬文才,他也是魂尊天才,可他才37級,現在又沒有了謫仙的增幅秘術,這等級差距實在太大了。”
“勝負堪憂啊,”
“我為了支援長安學院,可是下了不少重注,要是他們輸了,我非得找笑紅塵算賬不可!”
“就是,我也買了不少,這一輸,說不定得賠個底朝天。”
……
“塵牧世兄,笑君世兄今日不上場嗎?”鍾衛風雙手抱拳問道。
塵牧嘴角一撇,隨口應道:“他不適合,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可不能胡亂摻和。”
鍾衛風聽後一愣,隨即啞然失笑,說道:“確實,笑君世兄不太適合,那到時候還望世兄手下留情啊。”
塵牧擺了擺手,回應道:“看你說的,你比我大兩歲呢,天驕排名也比我高,要手下留情也該是你啊。”
鍾衛風淡然一笑,說道:“我不過是年齡稍長些罷了,世兄莫要再取笑我了。”
塵牧一本正經道:“我可沒開玩笑,說起來,你跟老二的性格相差還挺大的,他可比你要高傲多了。”
鍾衛風微微欠身,說道:“我確實不如堂兄,還得多多向他學習才是。”
塵牧翻了個白眼:“可別,他那人多無趣啊,學他,那純粹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把自己坑進去。”
鍾衛風聽後,笑道:“塵牧世兄真是性情中人,說話直爽。”
塵牧大大咧咧道:“我不過是活得明白些罷了。”
他瞳仁深處泛起精芒:“話說回來,今日要是能戰勝你,我覺得我在魂宗境界也差不多了。”
鍾衛風哈哈一笑,說道:“能作世兄問鼎之階,衛風何其有幸!那等下一定全力以赴,盡力與世兄一戰。”
塵牧嘿嘿一笑,豪邁道:“那就來吧,看咱們誰能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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