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惡犬與野狼
巴恩斯滿意地哼了一聲,這才帶著人揚長而去。
強尼恰好在這時走了上來,他拍了拍芬恩的肩膀。
同病相憐的說道:“嘿,兄弟,別往心裡去。那傢伙就是一條得了狂犬病的瘋狗,見誰咬誰。”
芬恩抬起頭,看到是幾個陌生的同胞。
“走吧。”
強尼指了指酒館的大門,豪爽的笑道:“進去喝一杯,忘掉這些不痛快。第一輪,算我的。算是為我們這些背井離鄉的愛爾舍兄弟乾杯。”
一聽到有免費的酒喝,芬恩和他的同伴們眼睛頓時亮了。
“嘿,你這人不錯!”
芬恩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他熱情地摟住強尼的肩膀:“走,喝酒去!我叫芬恩,這幾個是我的兄弟,德克蘭、謝默斯、康納、帕特里克,還有利亞姆。”
“我叫強尼。”
眾人走進那間煙霧繚繞的酒館,很快就在一個角落的木桌旁坐下。
十一大杯冒著泡沫的黑啤酒被端了上來。
“敬愛爾蘭!”芬恩舉起酒杯。
“敬愛爾蘭!”
有了強尼這個慷慨的冤大頭,再加上同樣是愛爾蘭人的身份,芬恩一夥很快就放下了所有戒備。
幾杯酒下肚,話匣子徹底被開啟。
“我跟你們說,上次在薩克拉門託,我碰上一個妞兒,那屁股,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匹夸特馬的屁股都要圓!”
德克蘭噴著酒氣,比劃著一個誇張的弧度:“老子只用了半塊鷹洋,就讓她在馬廄裡叫了一晚上!”
“那算什麼!”
謝默斯一拍桌子,大著舌頭吹噓道:“上個月,工地上那個墨西哥佬的婆娘,你們見過的吧?水靈靈的。我把她堵在帳篷裡,嘿嘿……”
男人們發出一陣心領神會的鬨笑。
他們吹噓著自己跟不同女人的風流韻事,談論著哪裡的酒最烈,哪裡的賭場能贏錢。
強尼和他的兄弟們時不時地附和幾句。
酒酣耳熱之際,芬恩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得意洋洋地炫耀道:“強尼,我跟你說件更帶勁的事兒。
就在幾天前,我們哥幾個,親手弄死了一箇中國佬。”
“哦?怎麼回事?”
“哈,就是一個不長眼的黃皮猴子!”
芬恩灌下一大口酒,興奮地說道:“那小子叫阿狗,跟我們頂嘴,還想動手。
我們六個就把他拖到後面的小樹林裡,好好地給他鬆了鬆筋骨。
那傢伙骨頭真脆,沒幾下就斷了氣。”
“沒錯!我還踹斷了他三根肋骨!”康納在一旁補充道。
強尼臉上的笑容不變。
他舉起酒杯:“幹得漂亮!早就該給那些拖著辮子的黃皮猴子一點教訓了!來,為你們的英勇乾杯!”
“乾杯!”
又是一輪酒下肚,強尼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們在這邊,都有家人嗎?”
芬恩擺了擺手,打了個酒嗝:“家人?家人都在愛爾舍捱餓呢!我們哥幾個,就是彼此的家人!”
“是啊,我們無牽無掛!”
得到了想要的資訊,強尼知道時機成熟了。
他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愁容:“唉,真羨慕你們。我們兄弟幾個剛到這兒,人生地不熟,今天又被那個該死的治安官盯上。我真擔心以後在工地上會被人欺負。”
“芬恩,我們能不能跟著你們幹?為了不被那些老傢伙欺生,我們能不能對外就說,我們是你們的表弟?”
這個提議讓芬恩愣了一下。
隨即他那被酒精燒得遲鈍的腦子轉了過來。
多五個身強力壯的表弟,意味著自己在工地上的勢力更大了。
以後不管是跟其他愛爾舍人。
還是跟那些該死的華工起衝突,自己這邊都更有底氣。
而且這幾個“表弟”看起來出手大方,以後說不定還能經常蹭酒喝。
芬恩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來:“當然可以!這有什麼問題!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我們的親表弟!”
“放心!有我們幾個罩著,在草莓鎮的工地上,沒人敢動你們一根指頭!”
“那真是太謝謝你了,芬恩表哥!”強尼立刻改了稱呼。
“哈哈哈,好!好表弟!”
夜色已深。
芬恩六個醉醺醺的傢伙勾肩搭背地帶著他們新認的五個表弟。
搖搖晃晃地走回了鐵路工地的營地。
營地裡,篝火零星。
芬恩將強尼五人領到他們愛爾舍人的聚居區。
指著一個空著的破舊帳篷。
大聲宣佈:“聽著,夥計們!這是我剛從老家來的五個表弟!
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都給我照顧著點!”
周圍的愛爾舍工人們打量了強尼他們幾眼,也沒起什麼疑心。
在這個年代,拖家帶口、呼朋引伴地出來找活幹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就這樣,五隻最兇猛的野狼,悄無聲息地混入愛爾蘭惡犬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