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落子奧克蘭
舊金山是一座囚籠。
一座堆滿了黃金和野心的華麗囚籠。
它的地理格局一個三面環水的半島,既是它病態繁榮的源泉,也是它發展的天然枷鎖。
土地稀缺,價格貴得離譜,而且全部的陸路運輸都必須繞過大半個海灣,在泥濘和匪患中顛簸。
海灣的另一側,奧克蘭就像一塊未經玷汙的處女地,靜靜躺在那裡。
1878的奧克蘭人口不過一萬出頭。
這裡有大片平坦肥沃的土地等待開發。
最重要的是,這裡是跨大陸鐵路的真正終點站,是連線美利堅大陸的鋼鐵動脈的盡頭,是海運與陸運交匯的完美樞紐。
這裡才是洛森人造絲帝國的理想奠基之地。
現在只差一個廠房。
在之前,洛森的五十二名死士早已像釘子一樣楔入奧克蘭,成為這座城市的一部分。
這些人各有各的身份,分佈在這裡的各個階層。
一個在市政廳檔案室裡打哈欠,抱怨薪水太低的辦事員。一個在碼頭最混亂的酒吧裡擦著玻璃杯、微笑著傾聽水手和黑幫吹牛逼的酒保。
一個在巡夜時總能碰巧完美繞開所有黑幫火併區域的條子。一個混跡在街頭,靠敲詐勒索維生的地痞……
他們是洛森的眼睛和耳朵,是他的神經末梢。
幾乎在洛森的需求形成的霎那,情報就已彙集而來。
“目標:奧克蘭東區,金剪刀紡織廠。”
“所有者:亨利·道奇。”
“狀態:瀕臨破產。
因試圖和東海岸的大亨們競爭,加上狗屎般的內部管理,已拖欠銀行貸款三月。”
“價值:土地、廠房、一臺瀕臨報廢的蒸汽機、部分老舊紡織裝置。銀行評估價一萬鷹洋。”
這不就是一個現成的殼子。
省去了選址審批和基建的大量漫長時間,只要到手,就可以用。
“收購它吧。”
指令發出。
奧克蘭城市銀行。
一名衣著體面的信貸員死士,出於對銀行資產負責的態度,敲開了上司的門。
“先生,關於亨利·道奇的貸款。我必須提醒您,他已經逾期九十天了。我們需要立刻啟動資產拍賣程式,否則這筆爛賬會毀了我們這個季度的業績。”
在市政廳,那個打哈欠的辦事員故作不經意地翻到金剪刀紡織廠的地契檔案。
他發出一聲誇張的驚呼,引來主管的注意。
隨後他指著檔案上一個微小但致命的產權瑕疵,那是十幾年前鐵路公司規劃時留下的一處模糊界定。
“我的上帝啊。”
他結結巴巴道:“如果鐵路公司現在要追索這片土地,這家銀行,他們持有的抵押品簡直一文不值!”
一張由合法程式編織而成的大網,已悄然罩向了那個對這一切還毫不知情的倒黴老闆。
洛森的注意力,則早已從這件小事上移開。
……
同一時間,舊金山市長辦公室。
“一群愛爾蘭雜碎,這群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對的苦力蠢貨!”
塞繆爾劇烈喘息著,氣得臉色發紫。
那可是他宏偉的舊金山重建計劃。
他還指著這個計劃來標榜政績、藉此登上州長寶座,甚至成為美利堅總統。
可就是如此一張偉大藍圖,在現實面前被撞得粉碎!
以航運巨頭帕特里克·奧馬利為首的那幾個愛爾蘭裔企業家,一個個對他的政令陽奉陰違。
用他們那套流氓邏輯和虛偽恭敬把他耍得團團轉。
“重建港口?噢,當然,市長先生,多麼英明的決定啊!”
奧馬利油腔滑調:“但您得知道,我們奧馬利航運的泊位必須優先擴建。這可是為了舊金山的繁榮,您懂的。”
“整頓巴伯裡海岸?沒問題,市長先生,我們舉雙手贊成!”
另一個愛爾蘭酒館老闆舔著嘴唇:“但我們商會的稅金是一個子兒都不能多交的。畢竟,是我們在養活那些投票給您的可憐蟲,不是嗎?”
“新的城市規劃?哦,那真是太棒了,但我們名下的土地絕不同意被市政廳徵用!”
這群混蛋,雜種!
他們把他當成了什麼?一個可以隨意擺佈的傀儡,一個被那個華人警察局長推到臺前會說話的花瓶!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此刻,就在諾布山下的那些高階俱樂部裡,奧馬利那幫人正肆無忌憚地嘲笑他!
嘲笑他這個空架子市長,連自己的城市都掌控不了!
塞繆爾氣喘吁吁地瞪著眼,怒火無處發洩!
他恨那些愛爾蘭人,恨他們粗鄙,貪婪,恨他們用髒手汙染了這座城市!
不行,必須做點什麼。
他還是要奪回權力,得讓那些雜碎知道誰才是舊金山的主人。
現在唯一能幫他讓那群愛爾蘭雜種閉嘴的,卻還是隻有那個他又恨又怕的華人!
“佩妮!”
幾分鐘後,佩妮·布萊克推門而入。
此刻的她穿著一身精緻的巴黎新款長裙,蕾絲花邊優雅精緻,神情卻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塞繆爾,如果你又是因為酒窖裡的波爾多紅酒不夠陳年而發火,我勸你……”
“閉嘴,你這沒用的婊子!”
佩妮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你最好注意你的用詞,塞繆爾。我還是你的妻子。”
塞繆爾乾笑著,猛地衝到佩妮面前。
“你他媽的算哪門子妻子?一個連自己丈夫都滿足不了的廢物,一個我搞你時,你他媽的卻在心裡背誦詩歌的高階婊子!”
佩妮繃緊身體,那張扭曲猙獰的肥臉在視野中不斷放大,實在噁心!
“啪!”
佩妮忍不住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罵道:“你這個讓人噁心的同性戀!”
辦公室裡突然靜了一瞬。
塞繆爾用舌頭頂了頂發麻的腮幫,突然笑出了聲。
“沒錯。”
他慢條斯理地承認:“我是喜歡男人。我喜歡那些年輕強壯的肉體。我還喜歡碼頭工人的肌肉,喜歡馬伕的汗味兒,這又怎麼樣?”
他逼近一步,佩妮被迫後退,直到後背抵在牆上。
“你以為我想娶你嗎?娶你這個空有美貌,內心卻和諾布山上的石頭一樣又冷又硬的女人?你以為我想每天晚上聞著你身上那股香水味,假裝自己對你那乾癟無趣的身子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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