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合威堂和馮海堂的生存倒計時
書房裡,一片漆黑。
洛森坐下深深吸了口氣,將那股竄上小腹的燥熱強行壓了下去。
他現在面對的,是更重要的事情。
洛森的意識,再次落入青山的身體。
在他面前的橡木桌上,攤開的不是什麼精妙的戰術地圖,而是一張皺巴巴的、從《舊金山紀事報》上撕下來的十二個街區插畫。
1878年的唐人街,一個塞滿了四萬多華人的臭罐頭。
南起加利福尼亞街,北至百老匯。
東臨卡尼街,西接斯托克頓。
洛森的食指在這片巴掌大的區域上輕輕敲擊著。
四萬人,都在這裡太擠了啊。
唐人街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只是傳統的搶地盤還達不到目的。
“因為唐人街的這些產業,商鋪,產權都在白人房東手裡……”
“華人在這裡只是租客。”
洛森瞬間抓住了這個膿包的核心。
這些鬼佬房東,他們才是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他們像一群趴在屍體上的禿鷲,心安理得地吸食著這四萬華人創造的每一分帶血的利潤。
他們把下水道都沒有的破爛木屋,租給三十個擠在一起的苦力,收取昂貴的租金。
“先去查。”
洛森在腦海中下達指令。
他不需要知道這些房東是什麼人,是愛爾蘭人、德國人還是該死的英國佬。
他只需要知道他們的名字和住址。
至於手段?
洛森的字典裡,只有效率。
是偽造一筆他們永遠還不清的賭債,還是讓他們在某個漆黑的碼頭意外失足,亦或是在他們的床上發現一具不該出現的妓女屍體……
那取決於他們的運氣。
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先把罐頭裡的蛆蟲清理乾淨。
龍志堂、合威堂、江海堂……
一群連白皮差佬都不敢得罪、只知道在同胞身上耍橫的白痴。
他們以為是這十二個街區的土霸王,卻沒意識到自己連腳下的地皮都不曾擁有。
收編?洛森甚至懶得去想這個詞。
一群習慣了跪著要飯的狗,你沒法教會他們站著當狼。
他們的選擇只有兩個。
要麼,剪掉辮子,老老實實滾去北加州的礦場或葡萄園,做個本分的工人,為洛森的產業貢獻剩餘價值。
要麼,死。
現在已經拿下一個。
原龍志堂的地盤,現在插上了一面新旗幟——“青山會”。
除了那個還有點用處的騷貨麥玲。
她那雙大腿現在是洛森安插在舊金山富人區裡最好的情報觸角。
你得承認,有些地方男人不合適去,女人卻正合適。
沒有解鎖女死士之前,洛森在這方面有短板。
龍志堂上下,從看門的到管賬的,已經全部換成了洛森的死士。
一場完美的、零傷亡的外科手術式切除。
這場手術帶來的餘震,才剛剛開始在唐人街那渾濁的地下水系中擴散。
……
合威堂的堂口。
何威正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慢悠悠地盤著兩顆油光發亮的鐵膽。
“威爺”,唐人街的人都這麼叫他。
他靠著壟斷鴉片生意和心狠手辣起家,是這片汙泥裡最老、最毒的一條鱷魚。
在他對面坐著荊海,荊海堂的堂主。
這個自稱成吉思汗子孫的蒙古壯漢,塊頭大得像一頭灰熊。
他穿著一件骯髒的羊皮馬甲,裸露的胳膊上滿是刺青,虯結的肌肉彷彿要撐破面板。
荊海堂的人不多,但各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亡命徒。
“威爺,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聞你這該死的鴉片煙屁味兒嗎?”
“荊老弟,你的火氣還是這麼大。”
何威慢悠悠地說:“唐人街最近不怎麼太平啊。”
荊海重重地哼了一聲,抓起桌上的酒瓶,直接灌了一大口:“這鬼地方什麼時候他媽的太平過?上個月,那幫該死的愛爾蘭條子又來敲詐,這個月的保護費足足漲了兩成,這幫白皮豬,胃口比婊子幹那活兒時張開的腿還大!”
“條子是豺狗,餵飽了就滾了。”
何威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那雙陰狠的三角眼鎖定了荊海:“但這次來的,是條過江的猛龍。”
提到這個,荊海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青山會。”他低聲咒罵著:“那個叫青山的雜種。”
龍志堂,這個和他們三足鼎立了近十年的老對手,就這麼沒了。
一夜之間。
“威爺。”荊海那張兇悍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龍爺和他那四五十號打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老子派人去打聽了,那天晚上,別說槍聲,連狗叫都沒多一聲。龍志堂的人就他媽這麼憑空消失了,只有那個騷貨麥玲,還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門!”
何威的臉色陰沉。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四五十個精壯漢子,不是四五十隻雞。
他們盤踞在自己的地盤上,熟悉每一條暗巷,枕頭下都壓著刀槍。
想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把他們全部解決掉……
太難了。
何威的腦子裡閃過無數血腥的畫面,最後都化為一片冰寒。
這不可能。
除非……
“清朝?”
荊海摸著下巴上的胡茬,悶聲問道:“你覺得會不會是北京城裡那些穿黃馬褂的太監,想把手伸到這兒來?”
何威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大清那條船都快沉了,船上的耗子都往外跑,你還指望他們派人來美利堅佈局?他們連自己的卵蛋都護不住,拿什麼來佈局?”
“我猜,是大陸那邊混不下去的豪門世家。帶了銀子,也帶了死士。這種人最是心狠手黑,不講道上的規矩。”
坐在何威下手的一箇中年文士,是他的軍師白扇。
白扇咳嗽了兩聲,尖著嗓子開口:“威爺,荊爺。這條過江龍,來者不善啊。他接管了龍志堂,既不來拜咱們的碼頭,也不跟咱們通氣,就這麼安安靜靜地待著,這才是最讓人心裡發毛的。”
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依我看,不如咱們兩家暫時聯手,去探探他的底。如果他真是個沒根基的過江龍,咱們就趁他立足未穩,一鼓作氣把他連根拔起!龍志堂那塊肥肉,咱們兩家平分!”
荊海的眼睛亮了。
龍志堂的地盤那可是唐人街最肥的幾條街,妓院、賭場,日進斗金。
“平分地盤可以。我荊海堂人手不多,顧不過來。地盤老子可以少要點。”
他肥碩的身體前傾,一股酒氣和汗臭撲向何威。
“但是,威爺,你那鴉片的生意,得分我三成!”
“啪!”
何威手中的兩顆鐵膽被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荊海,你他媽的在說什麼夢話?”
何威的三角眼眯成一條縫,殺氣四溢:“你忘了規矩?這唐人街,可以有十個賭檔,二十個雞窩。但賣大煙的,只能有我何威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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