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幾步,就見著個身穿儒袍,頭戴四方平定巾的老頭,從岸邊的一艘船上下來。老頭鬚髮皆白,走路都有些晃悠。
送他出來的中年女子,穿著錦繡絲裙,梳著傾髻,脖子上還有串珍珠項鍊。
面上雖有歲月痕跡,卻依舊是能夠看得出,年輕時也是位美人。
“王老爺,今晚還來啊~~~”
老頭努力直起腰桿,揮揮手“來,一定來。”
女人回到了船上,鑽進了船艙。
那王老爺走了一會,卻是頓住腳步環顧四周。
沒見著熟悉的身影,頓時破口大罵“二三殘豎子(混球)死哪去了?”
他的長隨小廝,本該帶著轎伕在此等候,可此時卻是不見蹤影。
林道上前,拱手行禮“這位老爺,有禮了。”
目光略顯渾濁的王老爺,下意識的回禮“這位公子,我們認識?”
“初次相逢。”林道笑言“在下有幾句話,想要請教。”
“哦。”老頭打量著略顯奇裝異服的林道,有些警惕“請講。”
“在下自海外歸來,初到寶地,見此處如此繁華熱鬧,甚是欣喜。”
“敢問,這是何處?”
王老爺哈哈笑著“如今日上三竿,正是最閒的時候。”
“待到了晚上,方才是這秦淮河真正繁華熱鬧之時。”
一句秦淮河,頓時讓林道恍然。
難怪這麼多的花舫,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
他下意識的看了眼王老人的頭髮。
沒辮子。
“在下於海外奔波多年。”林道再問“不知當今天子是”
王老爺頓時面露不悅之色,甩了下衣袖“觀你相貌,當是漢家子。”
“怎得連當今大明天子也不知曉?”
林道笑容不減“請教。”
“大明天子年號崇禎,如今已歷十五年矣。”
崇禎十五年,金陵城,秦淮河畔。
“多謝。”
林道轉身就走。
時間地點都知道了,現在他疑惑的是“綠光送我來這裡,什麼意思?”
“之前的永和時空,處置了司馬氏與高門大戶,綠光就給我開了新門。”
“那這次來崇禎時空,是要處置誰?”
他頓住腳步,目光遙望北方。
“李闖?崇禎帝?還是皇太極?”
綠光,好像沒他想的那麼簡單。
回到巷子裡,林道動身返回現代世界。
搬了幾箱紅酒,來到永和時空。
招呼劉虎等人入寢宮,指著幾箱紅酒囑咐“這些給王猛送去。”
“跟他說,安排使者去涼州給張駿送去。”
“告訴張駿,做人要識時務。”
劉虎領命,帶人將幾箱紅酒搬走,送去王猛處。
回到榻上,岔腿坐著。
林道開始整理思緒。
“北邊冉閔還在掃蕩草原,得派人跟他說一聲,高句麗必須滅掉。”
“南邊孫大郎在掃蕩東晉殘餘,得派使者跟他說清楚,要懂得發動各州郡縣的黔首們。”
“以分田分地為餌,讓黔首們去清理高門大戶的殘餘力量,他們才是主力。”
“秦朗那裡壓著荊州不能動,就看涼州的張駿,是否識相。”
“若是懂事,就調遣涼州兵馬去荊州,先破羌人,再破桓溫。”
“若是張駿不識相,那關中的李農,就出兵北上先打涼州!”
梳理好了思緒,林道起身鋪紙研墨,開始寫命令書。
發給冉閔,孫大郎,秦朗,李農等人的書信,都是林道自己寫。
軍務方面,林道一直是自己掌管。
王猛也很懂事,從未向軍務伸過手。
軍政分離是必須的事情,否則若是某位大臣軍政大權一把抓,很容易又出曹老闆,司馬懿。
雖然也有諸葛亮,可千年已降,諸葛亮又能有幾個?
“這字可真醜。”
寫完書信,林道對自己的毛筆字非常不滿意。
“得儘快讓謝道韞她們過來,沒她們在身邊,生活上不方便。”
吹乾墨跡,林道拿起了傳國玉璽,直接在幾封書信上用印。
這個大寶貝,他哪怕是行軍打仗的時候,都是帶在身邊。
玉溪隔著紙,與案几碰撞的聲響,無論聽上多少次,都感覺很是悅耳。
安排親衛們將書信送出去,林道返回現代世界,下訂單接收物資。
軍隊規模不斷擴大,他需要更多的衝壓板甲,更多的無縫鋼管長槍,更多的軍用物資。
一連忙了幾天,這天早上,林道循例來到永和時空打卡露臉,卻是見著謝道韞她們,已然等候在外。
“郎主~~~”
有段時日未見,謝道韞幾人歡喜上前見禮。
“好好。”林道笑著招呼“快進來。”
“你們來了就好,我這裡就輕鬆多了。”
“我打算遷都洛陽。”
“孫蓉,你繼續管賬,各項收入支出都要清晰。”
“金蓮,皇宮這裡就交給你了,軍中醫護所的工作,你也要繼續督促,培養更多的醫護人員。”
“至於你。”
林道望著謝道韞,拿起一旁的玉璽,塞進了她的手中。
“以後寫寫畫畫方面,全都由你來代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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