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竟有如此奇物!”
兩個老頭,一群名士,作陪名技,婢女僕役還有鴇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立身鏡上。
望著內裡那宛如克復般的自己與身邊人,皆是大為驚歎。
“此物。”阮大鋮捋須“當稱奇珍異寶。”
眾人皆是頷首,表示贊同。
毫無疑問的奇珍異寶。
“濠鏡的弗朗機人,也沒有這等大鏡。”
錢謙益這邊還在賣弄,自己曾經買過弗朗機人鏡子的往事“他們最大的,也就是比子厚的盒子鏡大些罷了。”
有一年約三旬名士上前觀摩,連聲讚歎“我等家中皆有銅鏡。”
“可銅鏡無論打磨的如何光滑,也照不出如此光影來。”
“神乎其神,真的是神乎其神也~~~”
鏡子這東西,一開始用的是河水湖水倒影。
後來是水盆裡的水,打磨的石塊。
一直髮展到了打磨銅鏡,差不多就是手工時代的極限了。
再往後,就得上物理化學知識。
“子厚兄。”
名士向著林道拱手“此物與我有緣,只管開價就是。”
“方密之!”
眾人回過神來,當即有人笑罵“好不知羞~”
這等好東西,見著就想要。
大家都是一樣心思,紛紛表態讓林道開價。
至於作陪的名技們,則是目光流轉巧笑嫣然,望著林道的眼神帶著光。
唯有之前被林道搶了位置的年輕人,沉著臉坐在那兒,喝著悶酒。
身邊有同伴拍了拍他的手臂“闢疆兄無需如此,左右不過是個做番市生意的蠻商罷了。”
哪怕是再落魄的讀書人,在別的階層面前,依舊是自帶優越感。
他笑笑沒說話,心中卻是愈發不滿。
‘我堂堂冒襄公子,竟被一蠻商折了顏面!’
感受著眾人的熱情,林道滿意頷首。
這立身鏡如此受歡迎,看來以後可以多進貨。
不過物以稀為貴,還是要控制數量,維持價位不至於大跌。
“此事不急。”
林道示意“還有其他許多東西,等看完了再說。”
錢謙益等人都是有聲望地位的,哪怕是萬分喜歡立身鏡,此時也只能是暫且忍耐。
眾人心思也是各不相同。
錢謙益與阮大鋮,幾乎都是相同的念頭。
‘送入宮中!’
名士們的心思各不相同。
有想拿回家做傳家寶的。
有想要當做禮物結交權貴的。
還有想著,送給紅顏知己,一親芳澤的。
至於說名技們,已經沒人端著了,一個個的眼神都在林道的身上打著旋兒帶著鉤。
董小宛親持酒壺為林道斟酒,俏臉上的笑意不著痕跡,清淡如菊。
見著這一幕的冒襄,神色愈沉。
原本這兩天,他就因為陳圓圓的失蹤而動怒。
被當做備胎的董小宛,此時竟然要知道,這次是董小宛請他帶著朋友們,來撐場面的!你這個正主,現在是在作甚呢!林道取出了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
晶瑩剔透的玻璃杯,很是漂亮。
只不過其驚豔程度,明顯就不如立身鏡了。
掃了眼眾人面色,林道微笑“想來,是弗朗機人也賣這些東西?”
“哈哈~”
阮大鋮笑言“子厚所言甚是,老夫家中也買了幾個。”
“不過弗朗機人的貨不多,子厚若是開店發賣,一二兩銀子一個,倒是不愁沒人買。”
林道頷首,表示瞭解。
接著拿出了玻璃茶具,玻璃的茶壺茶杯碗碟酒杯等物。
“造型別致,甚是好看。”
“此物當成套出售,價值更高。”
“喜好茶道之人,想來當入手一套。”
“用來飲酒,正當合適。”
明末的江南,已經出現了資本的萌芽。
哪怕是讀書人,座談之間也不會以言商為恥。
當然了,都是私下裡如此,明面上依舊是維持著儒家的不言商規矩。
觀眾人神色,林道瞭然。
這些東西看來也賣不出幾個錢。
最後的玻璃製品,則是煤油燈。
“西洋玻璃燈?”最先提出買立身鏡的名士,主動開口“此物倒是價值不菲,二百兩一個都是往少了說。”
的確是往少了說,紅樓夢裡的玻璃燈,價值四百五十兩一個。
“在下方以智,字密之。”
名士笑言“子厚兄,這西洋玻璃燈,夜晚燃之甚是光亮。”
“子厚兄的寶鋪開張,某自當買上些,掛在家裡。”
倒是個自來熟。
而且還是個有錢的公子哥。
看上什麼東西,開口就是想買。
“好說,好說。”
林道心中,對這些玻璃製品的賣價與需求量,有了估量。
接下來,他取出了兩瓶紅酒。
“咦~~~”
見著紅酒,某位名士驚異出聲“這玻璃瓶裝的葡萄酒,我前兩日在百花樓見過。”
林道心神微動“一模一樣的?”
那名士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番。
隨即用力點頭“沒錯,一模一樣。”
“在下陳貞慧,字定生,見過子厚兄。”
“陳公子。”林道若有所思“我數日前,在城中丟了幾箱酒水。”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