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三天三夜整個洛陽城銀裝素裹,侵染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
到了第三天傍晚時分,大雪才消停下來。
不提屋簷瓦頂的厚厚積雪,行人外出,只見積雪沒到了小腿膝關節的位置,又深又厚。
即便如此,依舊抵擋不住一些人前往酒樓茶館聚會喝酒的熱情。
客棧二樓房間,許星辰開啟窗戶,一邊換氣,一邊看著窗外雪白的世界,心神寧靜安詳。
在他身後的桌面上,攤開著一件白色的披風,桌角擺放著筆墨硯臺。
空氣寒冷,口鼻中吞吐著一股股白氣,許星辰欣賞著外面的雪景,眼看天色愈加的昏暗下來,遠處的幾座酒樓燈光亮起,逐漸變的人聲鼎沸“呵!任先生,你藏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估計不僅養好了身體,還聚集了一部分昔日舊部吧.”
“.不能讓你繼續躲下去了!”
許星辰輕聲呢喃著,轉身來到房間角落,拿起火摺子,點燃四盞燈籠。
昏暗的房間裡面,頓時亮堂起來。
回到桌子旁,伸手拿起筆桿有鴿蛋粗的毛筆,在硯臺中蘸滿墨汁,展臂揮毫間,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出現在白色披風上。
日月神教書寫這四個字的時候,許星辰學習了江南四友之禿筆翁的做法。
禿筆翁把書法融入武功當中,用以對敵;他則把刀法招式融入書法中,每個字都鋒芒畢露,幹練舒展。
尋常武林人士,看到這四個字,只以為書法不錯。
武功高強一些的,能從這四個字上面,看出書寫之人必然是一名用刀的好手。
唯有真正的高手,才會從這四個字當中,看出捉筆人刀法中的種種瑕疵與破綻。
看著自己書寫的四個大字,許星辰雖覺不滿意,但為了掩飾筆跡,也只能無奈笑笑。
待到天色完全黑下來,萬家燈火亮起許星辰換上一套黑色勁裝,繫上白色披風,頭戴竹編斗笠,臉覆半黑半白的面具,一根黑色短棒插在黃色腰帶裡面。
然後左手提著一個木桶,右手抓著一把刷子,從窗戶跳了出去。
窗戶在勁風的帶動下,輕輕閉合起來。
雙腳踏行在積雪皚皚的屋脊之上,每一步邁出,都會震開周圍的積雪,露出下面的瓦片屋脊。
許星辰沒有踏雪無痕的能耐,又怕屋脊瓦頂之上雪厚滑腳,只能用這種笨拙的辦法來趕路。
每一步落下,積雪飛濺,看起來好似有朵朵白雪蓮花盛開綻放。
如果有武林人士在附近,抬頭上望,就會看到一道黑衣白披風的身影,在屋脊之上踏“蓮”而行,每一次起落,都間隔三四丈遠,迅快且無聲。
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許星辰順著屋脊從城西奔行到城東,見到前方一座高有三層的樓宇,正自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目光不由一亮。
唰!從天而降的身影,引來路人的目光,見到飛揚在寒風中的白色披風,上面的四個黑色大字,驚詫的目光很快變成了惶恐。
許星辰不管不顧,大搖大擺的提著木桶,抓著木刷,走上臺階,跨過門檻。
酒樓中,賓客宴宴,觥籌交錯!十幾名夥計,有人點頭哈腰,迎來送往;有人端著飯盤,給客人上酒上菜;還有人大聲吆喝,報著菜名;就連櫃檯後面的掌櫃,算盤珠子都快撥拉的冒出火星來。
所有人都忙的腳不沾地,累的額頭滲汗。
當打扮古怪的許星辰走進大堂,看到的夥計雖覺驚詫,但畢竟在酒樓見多了南來北往的各種客人,也聽聞過不少奇人異士的古怪裝扮,當即在臉上堆起熟悉的恭維笑容,迎上前去。
“客官,晚上好,您是在大堂吃飯?還是上二樓?”
戴上面具的許星辰,徹底放飛自我,把一名日月神教教眾的囂張跋扈,演示的淋漓盡致。
“日月神教辦事,閒雜人等走開!”
震耳欲聾的大喝聲中,湊到跟前的夥計被一把推的坐倒在地,屁股摩擦著地板,哧溜一下劃出老遠,直到脊背撞在櫃檯上,才戛然而止。
他這一推,看起來氣勢驚人,實則用了巧勁,那名夥計除了受到一些驚嚇外,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如此勁爆的場面,立刻引來大堂所有人的目光,其中,有商賈行人,也有江湖豪客。
特別是“日月神教”四個字,彷彿有著莫大的威懾力,紛紛攘攘的吵鬧聲,都為之一靜!有些人心驚膽戰,當即就準備起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還有人剛點了一桌飯菜,正準備開吃,一時間捨不得離去,臉上猶豫不決。
許星辰目光凌然,橫掃大堂所有人,再次大喝道:“誰都不準走,都留在這裡,該吃吃,該喝喝,誰要是膽敢現在就離開,就是不給我日月神教面子,到時候,就別怪我日月神教心狠手辣,出手無情!”
那些剛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的客人,聞聽此言,面色訕訕的重新坐了回去。
其他還沒從座位上站起來的人,更加不敢動彈。